一阵微风吹过，在这并不寒冷的夏末，让江凯然整个人都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啪！

江凯然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真的疼！还有刚才被踹得那一脚，疼得真真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我是开车冲下水了啊，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而且，而且他们都是中学时的样子……难道是我被泡晕了在做梦不成？不行，做什么不好，非得梦到他，我得赶紧醒，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这个人！”江凯然紧紧裹着身体，眯眼看着眼前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木哥，您看这孙子自言自语什么呢？”一个少年对炸毛青年说。

“我看是淹傻了吧？看他缺心眼那样，哈哈……”

与这句话同时响起的，是那一群人的哄笑声。

哄笑……炸毛……木哥……耻辱的青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江凯然两手捂着脑袋，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所有的笑声都在围绕着他，一声声刺激着他的神经。

“别笑了，别笑了！都TM别笑了！！啊——”

江凯然抱着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而这头痛的根源不在他自己，而是来源于他对这些声音，对于来自内心的恐惧。

且不管这是做梦还是真的，也不管究竟生了什么事，总之王佳木这种人的存在就是他的噩梦，而且这些耻辱的哄笑声，几乎伴随了他的整个青春，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要，我不要听你们笑，不要听你们说话，求求你们放过我——”江凯然痛得瑕疵欲裂，他扭头听到水声，料想自己从水中来，必定会还要再往水中去。

“滚蛋吧，噩梦！”江凯然害怕到极致，他终于愤怒了，怒到想跳河来逼自己醒来。但是他刚刚准备跳就被一个人给拉住了，回头看去，却是一个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牛仔装，戴着一副贝雷帽，正咬着嘴唇揪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跳下去。

看到这名少年的瞬间，江凯然脑中那一抹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他犹记得，当时在这里自己被救上来暴打一顿后，也有一个少年路过，但是他只是吼了一声，然后只说了几句话就把王佳木他们给轰走了。当时的江凯然觉得他很厉害，但是又因为内向不敢和他交流，所以就这么错过了一个救了自己的人。

至于他当时说了什么话，他却是再也记不清了。

“嘛呢，这就要跳河了啊？还是不是个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少年将江凯然拉回岸边，然后斜了一眼王佳木，说：“刚才，就是他揍你呐？”

江凯然沉默不语。

少年拍了他一下，皱眉道：“我问你话呢？哑巴了？”

江凯然微微张嘴，他此刻多么想说就是王佳木，就是这些兔崽子们。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没钱没势，现在说了，只怕日后会招来可怕的报复。索性，还是先跑吧。

想罢，江凯然轻声道：“多谢了。”说完，江凯然便拔腿就跑。

少年见江凯然就这么跑了，赶紧伸手喊他，连续“哎”了许多声，却是怎么也叫不住他，不禁说道：“这都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