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同学吗?”
“算是吧。毕业那年我们吃完散伙饭就各奔东西,宿舍里老大一向喜欢做学问,结果真就去了太学院。老二爱唱歌,现在果然去聚仙楼娶了个头牌。老四是我,不说了,老三就是他了。我们都以为他得去参军的,结果那天老六回来说,在理发堂看见他了,他正在给人理发。”
“理发?太搞笑了吧?他不是一直学武吗?”
“是啊。我们也奇怪,于是就去找他。把他拉出来后逼他拿刚发的工资请了顿酒,在酒桌上就问起了他这事儿。”
“他怎么说?”
“他说是这样的:那天他打好了简历,已经打算好去军事机构应聘了,结果路上被这家发堂的老板拦了下来。”
“他不会就这么去了吧?太草率了吧?”
“我们也是这么问的,他说当然不是了,他说对理发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被理发还有点,说完之后就要走。结果那个老板就哭了。他问老板怎么了,老板说这年头都讲习武从军带兵打仗,没人稀罕他这手艺了。他在这儿找了半个多月,没任何人愿意答理他,你是第六十七个拒绝我的人。被拒六十七次,他也就没什么牵挂了,该做的都做了。说完老板收拾起摊子来就要回去,结果这次是那哥们儿把他拦住了。”
“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帮着老板收拾了,然后就跟他回去,再然后就跟他学手艺,帮他打理起理发堂来。那老板的手艺不错,我那朋友习武出身,手上准头够,不多时发堂就又红火了起来……”
“等等,有点乱……”凡静的注意力彻底在这上面了:“你的意思是,他本来要去参军的,结果遇到一个失意的理发堂老板,就改了主意,跟他去学理发了?”
“恩。就是这么回事。”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为个什么呢?老板生意好不好,管他什么事啊?”
“谁知道呢。”玉正平耸了耸肩:“他就是这么个人。他从来不是个会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人,总是遇到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然后尽力的把那件事做好。用我们的话说,他这也算是凭着本能过日子吧。”
“那他后来怎么又当兵了呢……等等,我猜猜……”凡静发挥着想象力:“按他的性格,一定是后来理发堂附近遇到了兵乱,他又见到了某个需要帮助的人,然后就又什么都没说,收拾了包袱就去当兵了吧。”
“聪明!”玉正平赞道。
“哈。”凡静笑道:“真是个有趣的人。像他这样活着也不错呢,一点都不累。”
玉正平盯着凡静:“所以说呢,有时侯不用想太多的。该干什么时就干什么好了,想的多了,徒增烦恼。”
凡静点了点头,接着就明白了玉正平是看出了自己的紧张在帮自己缓解情绪,于是笑道:“谢谢你啦。”
玉正平笑着摆了摆手。他自然不会说这个故事是他从王武那里听来的。最后那个“某个需要帮助的人”其实不是别人,就是自已。无论出处,反正对凡静有益就好了。
“对了,你那个朋友叫什么,长什么样?”
“叫……罗三。样子嘛,雄壮,极其雄壮,膀阔腰圆,方面大口,头发扎的总是有点稀松。从外貌看,他不像军官,而更像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土匪,后面应该有面替天行道或者我花开尽百花杀之类的大旗……”
“骑一匹黑色高头大马,目光深沉,双手总是抱在前胸?”凡静接道。
“对……咦,你怎么知道?”玉正平惊奇的问道。
“好啊,死平平,你又骗人,你是看到了那人才这么说的吧!”凡静指着路边的一个骑马男子说道。
“天地良心,我何曾骗过你?我一向以正直憨厚著称的!”玉正平循着那方向看去:“咦?还真是罗真,他这是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