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在战团中的刘猛、柯算、左修、卡依等人,这当儿却对比李北堂明白了。那“水柱”喷射之时,这些人便都闻到了一股十足的幽香。卡依道:“好香,是谁家在做饭么?”柯算、左修却都立时判断出那香气是从那“水柱”中传出,刘猛大吃一惊,道:“油,是油!”
那并非“水柱”,而是“油柱”。北洪、北菡二人同师学艺,分学两道确是不假,然而却并非不融之势,而是相辅相成。北洪所炼的乃是“烈火幡”,幡子一出,当即便腾出威力无穷的定向火焰。北菡所炼的乃是“百花油”,碗中所装的是百花之精油,本身并无什么威力,但与北洪之烈火幡同出,则立时便有莫大之杀伤力。是以北菡必要叫上北洪一同前来,单她一人来,实是没有太大作用。
刘猛心念电转,知道只要身上一沾这油,立时便会被那烈火烧为灰烬。当下便做决断,右手持刀续以刀劲,维持着那火势不被推来,左手却抓了两名魏兵,蓦地向那油柱抛去。魏兵挡住了油柱,却也沾得满身是油,火星见油,便如猫儿见腥一般,立时扑将过来,火势瞬间将两名魏兵化为焦炭,趁此之时,刘猛高高跃起,先用右臂受了下火,继而向着蜀军一处薄弱的地方冲去,蜀兵促不及防,捉之已是不及,刘猛发足飞奔,弃下部队不管,也不回荷关,独自一人向木兰关方向跑去了。
弃兵临阵脱逃,已是军中大忌,更何况拿士兵兄弟去阻挡烈火自已却趁机逃命?刘猛此举,虽是逃脱,按军法却也是必死,且无烈士之荣,有逃兵之耻。但他一时情急,立时作出判断,此间士兵已然都是必死,这些事又有谁能知道了?只消回去之后再编些理由,瞒过此节就是。他方才故意中火,便是最好的脱罪借口。
一忽儿之间,刘猛已做出如此多的计划,这般宿将的判断之能对面没一个人能有,两名道士更是殊乏应变之才,见他右臂故意中火,反而不知所措,所以被他逃了去。李北堂指挥着蜀兵,攻杀余下魏军,蜀兵与这些魏军血战数日,皆是不敌,如今对方主将逃跑,一盘散沙,自是砍瓜切菜,大报数日之不忿,一时间竟杀了个干干净净。
占下荷关,李北堂欣喜若狂,在关中大摆筵席,席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时间举军欢腾,热闹了二三日,军务也一时怠了,只有柯算带着几个人,仍在整理附近各处的军报。
这日里,李北堂正在帐中与北洪、北菡聊起道法,相谈甚欢,忽然令兵传报,说柯算求见。李北堂命他进了,柯算开门见山地说道:“将军,蛇山方向上有些古怪。”
蛇山在荷关之东,只是一座四百米左右的小山,并非什么重要之地,眼下各地都是大胜,除李北堂部已攻克荷关外,金剑大军已进逼了木兰关,刘瑶主力六万余人更是打了钟会节节败退,形势一片大好,李北堂对这么一个区区蛇山实在是不以为意,只淡淡的问道:“有什么古怪?”
柯算拿出一页纸来,指点着说道:“回将军,咱们攻打荷关之前,末将便在这里布下了二百来人,以防不虞。初几日上都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就在荷关攻克之际,末将再去察点时,却发现此地士兵似是遭了一次奇袭,兄弟们皆已尽数战死了。”
李北堂道:“兵凶战危,战场上本就是处处凶险。想来这些人是被打算援救荷关的魏兵袭了,袭击之后,又发现荷兰已被克,由是又退了回去。”柯算道:“将军说的是,末将也是如此思想。只不过,这群战士死的甚是蹊跷。”李北堂听得早有些不耐烦,问道:“怎么了?”柯算道:“这些兄弟们,皆是死在自己的手里?”李北堂奇道:“这怎么讲?”柯算向帐外命道:“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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