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菡尚未及言,一名大胡子亲兵忽地朗声大笑了起来,道:“李将军,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时情形,你还不明白么?”柯算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李北堂支支吾吾道:“现下……哎,也罢,就是如此罢。”北菡笑道:“李将军果是个聪明人,那我们……”尚未说完,那大胡子亲兵打断道:“北道友,你这话不错,李将军确是个聪明人。”他这话说的不阴不阳,任谁听来也知他话里充满了不信任之意。北菡奇道:“您这是何意?”左修听着心中甚怪,寻思:“怎么这北菡好似听在这亲兵的指挥?”
那亲兵冷笑了声,道:“李将军自是聪明人,此时定是在想,眼下尽可一时从权,反正蜀军正胜,先答应了,只要可以脱离此间,立时调起五千铁骑,将咱们尽数灭了。”李北堂急道:“哪……哪有此意!”说完话站了起来,脸上已是一阵白。
北洪本来不发一言,眼下见了李北堂的神色,却知那亲兵说的十有九中。他与李北堂师出同门,知道自己修功之后,若然有什么秘密被师父识破了,脸上便如这般神色,正是真气在五脏内冲突的结果。他冷笑一声,道:“李师弟短短时侯,便有这般决断,看来果然是久在军营,深黯诡诈之术。”
李北堂忙道:“哪……”哪字一出,里字尚未说,身子已向帐外方向移去。北洪早防着此招,立时运起烈火幡,一道火光冲去,却不料李北堂只向帐外一个虚晃,身子却往上飞去,那个方向只留了一个淼水珠,珠子飞转,截下烈火幡之火。水本克火,然而李北堂这一珠,功力与北洪那一幡相差太大,水火相遇,只听“呲”的一声,便好似一碗水浇在热钟上一般,瞬时化为了一团白雾。然而有这一截,那烈火幡的火也就无法骤然转向去袭李北堂了。
北洪呀了一声,寻思这李北堂果然极狡极诈,自已一时不慎,竟被他骗了,正懊悔时,那大胡子亲兵却好整以睱一般,手中蓦地多了把长剑,劈空一划,一道剑气劈空而出,登时便将李北堂截了下来。
柯算大吃一惊,身子一震,心道:“是吕巽!”
细细看去,果然便是吕巽,只是他本三缕长须,面容俊雅,眼下却是胡子拉碴,容止大大不同,又兼声音刻意嘶哑,故而柯算一时也未想到他身上去。当下一露功夫,再一想方才的剑侠兵,柯算这才想起正是吕巽。
柯算一时间心念百转。眼看这北洪、北菡,正和吕巽是一路,莫非他二人下山相助,乃是预设之阴谋?然而此次邀助,乃是李北堂去请,并非二人自行上门,难道对方竟能预知李北堂会去相请?又或者,是吕巽抓住了二人的什么把柄,暗中先行拉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