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劝道:“老祖宗休要这般说,当时也是迫不得已。那时正是诸葛亮当国,北伐势头正盛,既然恰逢了马家来寻亲,这个机会又岂能放过?谁也不能逆料诸葛亮会老早死掉,而且若不是有云儿在,钟都督的计划也不会如此顺利,这恰好验证了老祖宗的先见之明。”王异摸着马依云的脸,怜爱之色尽显,仍是泣道:“我宁可不要这先见之明。”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越说越是动情。于霜音过去抱着依云叫姐姐,依云却也不再如那日废丘时一般,你也姐姐我也姐姐的客套,抱着她连声叫妹妹。魏曼见他们一家人团圆,自己也不好在旁边,悄悄的走出帐来。
魏曼在帐外徘徊,虽然此时大胜,心情却不免灰恶。虽则都是由蜀到魏,但她和马依云的情形却是全然不同。马依云是认祖归宗,一家团圆,她却是背景离乡,那家已是永远回不去了。同是家人,人家亲亲密密,自己这边却是狠舅如狼,魏曼不由得大骂上天不公,心中怨恨又加了几分。
稍时,于霜音通红着双眼出来,叫魏曼回去,说是要议军情,魏曼当下唯一的寄托便是军机杀伐,心情终于稍稍好转,和于霜音一同入帐。入帐之后,只见各人已经各回各位,虽然眼睛都红肿着,然而已是神色肃然,回复了战时的状态。魏曼打量着马依云,只见她果然是一如传言中所说,天人一般,倾国倾城,和于霜音不分轩致,自己一向自诩姿色,然而对比起她们来,当真有些自愧不如,刚刚转好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她脑中登时现出一个画面来。
一家刚开的美容院,魏曼先进去,里面服务员大赞道:“哇,美女,你真的好美啊,快快,先留个照片,我们店里以后当招牌用!”魏曼心里大喜。而后,马依云、于霜间进来,满店服务员登时呆了,连赞许的话都忘了说。高下立判。
马依云向王异禀告了刚刚与罗真他们相遇的情形,说道现下罗真、马陵、王武都在,想要阻截他们确实不易,王异笑道无妨,任他们去雾关便是。于明依云于霜音等人对王异极为敬服,知道她必有安排,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于明和魏曼一同,按着王异的韬略,安排了常规的布署,写成文案,派人报给钟会。
王异道:“一切便如此,想来也不会有问题。不过有一件事,却可能有些麻烦。”于明道:“还有什么事情?老祖宗但吩咐儿子去做便是。”王异看向依云,欲言又止,转向魏曼道:“你久在蜀中,对那罗真必是很有了解罢。”魏曼道:“是。”王异道:“你来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
魏曼道:“罗真此人,性讷少言,然而却极为坚忍。当年段谷之役,蜀军上下都是一败涂地,唯有他部和玉正平部损失最小。玉正平是凭了智计过人,而他则完全是靠着一腔斗志,绝地求生,杀了条血路出来。”王异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咱们的计策,必然成功,但走到他这里时,或许会出点意外。到时他但凡心念一转,咱们就要有些麻烦了。”
魏曼道:“太夫人放心,罗真虽勇,末将却也不惧他,如果他那里有什么状况,末将率兵前去,死也要挡住。”王异摆了摆手,笑道:“到时虽然或许会有些麻烦,然而却也不是什么关乎到成败的大事,魏军师去挡,自是能挡住,然而代价也会不小,那样就有些得不偿失了,犯不着。”于明道:“老祖宗想来是必有定策了。”
王异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大家看时,是一个半旧的荷包,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意欲何为。王异对于霜音道:“霜儿,你那坐骑甚快,要劳烦你跑一趟了。”
于霜音离席笑道:“老祖宗快说,孙女巴不得为老祖宗做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