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一路向南撤去。除罗真马陵在前开路外,便数夏侯名与左修速度最快。左修是自战恶龙之后,莫名其妙来的一股子纵地白光本事,迅若光闪,若不是功力不到不敢贸进,早跑到罗真马陵之前去了。夏侯名却是因为自幼随父修练家传的“猎豹兵法”,此时将功虽然还没到乃父夏侯霸的水准,但速度已经不惶多让了。
纵奔行来,柯算、马陵将于明在场的事说了,众人一齐不语。虽然不语,心里却都在寻思:“那燕一城将力非凡,固然可怕,可那王太夫人,智谋当真是绝人,算无遗策,料无不中,只怕这才是最恐怖的敌人。”大家看了看安定王刘瑶,又都心下一叹,寻思:“但使诸葛丞相、姜大将军、玉大将军有一人在此,安得有如此之败?”刘瑶看到众人的眼神,心生惭愧,忙低下头去。
雾关之南,山明水秀,一片青郁之色连绵万里,真个是蔚然奇景,然而众人却谁也都没心思观看,望路投路,遇水过水,没命价奔逃。然而逃了数处,无不遇到敌人追兵,魏曼、叶枫、欧阳沁先后而逢,谈笑间言称太夫人妙算,举手际矢如雨下,众将不敢恋战,战不数度便逃,一时之间,虽有罗真之雄、马陵之烈、王武之重,亦不免狼狈不已,惶惶如丧家之犬,再无当年纵横叱咤的风貌。
又先后逃到了几处林子,都被伏兵逼退回来,马陵忽道:“且住。”
众人问他甚么事,马陵捏了捏下巴,道:“咱们这么逃,不是个办法。”罗真知道他胆大心细,又颇不遵常规,每每临危之际,总会有些奇思妙想,问道:“依你说怎么办?”马陵反问道:“依你说来,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王武抢着道:“自然是王异的谋略。”马陵道:“咱们此间,可有人能逆料她在想什么吗?”众人面面相觑,均有愧色,都摇了摇头。马陵自拍了一掌,道:“这就是了。咱们既然谁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那么干脆就不要猜了。再进而论之,干脆让她也没得猜。”
柯算听他说的古怪,奇道:“马将军,你在说些甚么意思?”马陵道:“我的意思,说来也很简单。既然费尽心机,依然处处受制,那么不如索性不费心机。”柯算虽然聪明,到底对这等大军的决断接触太少,一时不能明白,霍恩却哈哈一笑,道:“马将军的意思,想来是怎么也不必分析什么敌情然后再选择路,直接抓阄便是,抓着哪条,就走哪条。”
马陵点了点头,而后大惊,运了运力,道:“莫非我这一路征战,将功已低到如此水准了吗?你轻易便可以读到我的心了?”霍恩笑道:“非也非也,我在参赞部呆的久些,依常理推测罢了。马将军将功非凡,就是杀他个十天十夜,累的倒了,我也攻不破你的心力防护。”马陵这才放下心来。
都是些杀伐决断的人,素有雷厉风行之态,听了马陵这个主意均感不错,立时便行。有幻若在,做阄倒也方便,她捡块小石头,吹口气,在手里一晃,便成了个骰子,柯算掷来,掷出个“五”点,众人点指兵兵的数了数,就奔那条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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