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阎锡山有些跑题，周玳急着提醒阎锡山：“百公，西北军……”

阎锡山犹豫了一下，艰难地说：“给冯焕章去电，把情况都告诉他，再告诉他，我们只有夺回山西，才有可和蒋介石继续抗争的本钱，所以请他务必率军入晋，追击宋哲武。只要有山西在，晋绥军和西北军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失去了山西这个根本，不仅晋绥军完了，他的西北军也会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阎锡山又杀气腾腾地对辜仁发说：“通告全军，此次回援山西，事关晋绥军的生死存亡，各级将领必须抱定必死之决心，奋勇杀敌。军前畏战者杀无赫。”

经过一晚的紧张行军，早上六时，宋哲武带着他的指挥四十多万大军的精干的司令部在山西常平停了下来，这里距离晋城只有四十多里。

除了奔袭晋城的一师，和在后面节节阻击追来的西北军的三师的一个团，包括从鲁山回来的二师和骑兵师都已经赶到了常平，现在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和准备早饭。一旦一师拿下晋城，各部要马上跟进。在他的《斑鸠计划》中，阻击回援的晋绥军和西北军的第一道防线在长治，晋城这里的地势太过平坦了。

可是刚刚停下不久，一个不好的消息首先传来，一师奔袭晋城失败，驻晋城的晋绥军在一师到达前，已经提前收缩并进入城防工事全面戒备，一师请示是否要强攻？

随即，刚刚有时间开机的参谋部电讯处和王叙的情报局的电台，又给宋哲武带来了更多的不好的消息。

这些消息有王叙设在北平和天津、郑州的情报站截获的阎锡山和冯玉祥的电报，还有在太原的李文田发来的情况报告。这些电报的内容不仅让宋哲武明白了驻晋城的晋绥军为什么会有了准备，导致一师奔袭不成，还更让宋哲武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沮丧。

让宋哲武感到无比愤怒的是：由于蒋介石没有通报他，就发出明码通电，宣布他宋哲武战场反正，归顺中央，并且率军杀入山西，占领了绥远、太原，让晋绥军提前有了准备，导致他奔袭晋城不成，甚至要想不付出代价夺取长治也已经不可能了。而且，还由于阎锡山和冯玉祥得到他杀回山西的时间大为提前，这也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在晋南从容部署防线。

还有，蒋介石明确要求中央军不过黄河，让他的担忧成为了现实。没有了中央军的穷追猛打，阎锡山和冯玉祥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和动用更多的兵力，来和他宋哲武死掐，一场大战将在所难免。

为了夺回自己的家，阎锡山和他的晋绥军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保留的，甚至吃奶的力气都会使出来。这场大战下来，即使他成功守住山西的大部分地区，第四路军的伤亡也会很大，而且这可是中国人之间在进行生死搏杀，这让宋哲武心痛不已。

其二：在反蒋联军已经注定失败的情况下，蒋介石硬拉张学良和他的东北军入关，把黄河以北，包括山西在内的几个省都交给了张学良，完全不顾当初对他宋哲武的承诺。更不能让他接受的是，蒋介石甚至还把整编晋绥军的事也交给了张学良，这明显就是想要限制第四路军的发展，开始对他进行防范了。如果不能扩军，那可是会极大地影响他的计划的。

虽然蒋介石也给了他一个北方边防司令的职位，可是宋哲武明白，他这个司令也只能指挥得动他所控制的地区和他自己的第四路军。即便整编后的晋绥军依然留在山西，也绝对不会服从他宋哲武的指挥。

如果那样，他就没有控制山西全境，也会让他利用山西人力物力进行抗战的设想大打折扣，甚至也可以说他准备了很久，处心积虑设计实施的《斑鸠计划》，在某种程度来说是失败了。

其三：蒋介石用他纯熟至极的高明手段，又摆了他宋哲武一道，这反正二字已经坐实了他的军阀身份，这对他招纳国内各路精英可是极其不利的。

而让宋哲武极度沮丧的是：尽管他极力想要避免张学良率东北军精锐入关，可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张学良在凌晨三时，发布《巧电》，宣布将率十万东北军入关，武装调停中原战事。

对于自己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地要阻止张学良的东北军入关，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宋哲武沮丧之余又不仅在心里暗自哀叹，自己的力量在历史巨人的脚步面前还是过于渺小了。

这一刻，宋哲武甚至对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最终能否在这茫茫大地上，掀起一场足以改变中华民族命运的强大的可以摧枯拉朽的风暴，而感到深深的怀疑和极度的不自信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