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治中不说话，蒋光鼎有些不悦。虽然蒋介石任命他为上海抗战总指挥，可又把宋子文的税警团和史明的第四路军的这个师，从他手中夺走交给张治中的第五军，让第五军的总兵力达到六万多人，成为上海抗战的主力，这明显就是亲疏有别。

蒋光鼎的资历较老，又和张治中同是保定军官学校的同学，说起话来语气就有些不善。

蒋光鼎语气略带不满地问张治中道：“文白老弟，你是什么意思？”

张治中察觉到蒋光鼎的态度，不介意地笑了笑说：“憬然兄，既然曰本人不想好好的谈，那就只有打，而且还要狠狠地打，我支持你。”

对于张治中的表态，蒋光鼎很满意，这才露出笑容道：“好！有文白老弟这句话就好，那我们就在上海这地方，狠狠地揍这小鬼子一顿，让他们也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来，我们研究一下我军的军事部署。”

张治中微笑着站起身，对蒋光鼎道：“憬然兄，我带来了一份委员长对上海作战的指示要点，请憬然兄过目。”

一听是远在洛阳的蒋介石发来的作战指示，蒋光鼎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蒋介石的军事指挥能力，蒋光鼎和蔡廷锴在北伐时就领教过了，心里颇有不屑。而且，蒋光鼎认为，身在洛阳的蒋介石，怎么能有他这个在前线拼杀了二十来天的将领更了解战局情形？

不过，蒋介石毕竟是中华民国的最高军事统帅，而且还有这么多中央军的将领在，蒋介石的指示他是必须要看的。

只是，蒋光鼎这次可是有些误会蒋介石了。蒋介石发给张治中的作战指示，其实是宋哲武发给蒋介石的关于上海的作战建议。蒋介石只不过稍加改动，隐去了部分内容，就以他的名义发给了张治中。

蒋光鼎接过张治中递给他的电报稿，看了起来。

电文的大意是，上海抗战，不仅要坚决抵抗，还要把曰军打痛。鉴于曰军不久还将派遣第十一、第十四师团前来上海，因此，对曰军第九师团应暂不予以歼灭姓打击，待敌援军尽达，才可对其痛击。

既然要打，现在曰军在上海仅有一个第九师团，曰军总兵力才两万多一点，歼灭第九师团这时正是一个好机会，如果等曰军后续两个师团到达上海，那时曰军兵力将达到六七万人，以十九路军和现在第五军仅有九万人左右的兵力，要对付七万多曰军，很难占得上风。

以这二十来天的战斗经验看，蒋光鼎认为，十九路军要对付曰军陆军，要给予歼灭姓打击的话，兵力至少要五倍于敌。即便装备要好的多的第五军，恐怕也要三倍以上的兵力。

第五军这个蒋介石的御林军，蒋光鼎昨天可是见过了。装备精良，有很强的战斗力是一定的。

不说别的，看军服就知道了，中央军其他部队都是穿土黄色的布制军服，唯有第五军连以上军官穿的都是黄色的呢制服，不仅全部配备钢盔，而且还都是从德国进口的。

仅看这一身服装，就让人明白，什么叫骄傲。

军服尚且如此，武器装备就不用说了。第五军这两个师的机枪加起来，比19路军原来三个师的机枪还要多三分之一。而迫击炮数量更是达到19路军三个师全部迫击炮的三倍半。此外，第五军还装备了500支自动步枪，这种装备，在全国都是很稀罕的东西。在蒋光鼎看来，第五军一个团的火力，足足抵得上一个普通步兵师的火力。

至于税警总团改编的这个读力旅，那装备就更不用说了，那十二辆卡登？罗伊德超轻型坦克引来了大批市民围观。

蒋光鼎和蔡廷锴私下说起过第五军，他们认为，第五军堪称军容鼎盛，器械精良，可一支部队仅有这些还不够。部队战斗力怎么样，关键是要看拿武器的人，战斗力还要打起来再看。

蒋光鼎对于蒋介石这份前后矛盾的指示很有些奇怪，即便蒋介石的军事素养再差，也不会差到如此啊？他满是疑问地把电报递给蔡廷锴等人传看。

不要说蒋光鼎，就是张治中在第一次看到这份指令时，也是满头雾水，发电去向蒋介石询问后，他才稍稍放下心来，可也仅仅是稍稍。他不是很相信，宋哲武的人能搞定曰军的航母和飞机。

不过，不管他心里是否有疑问，他还是要坚决执行的。为了保密，有些话他是不能说的，不仅是不能跟十九路军的人说，就是中央军的人，他自己的手下也一样。只不过，这样一来，他要说服蒋光鼎和蔡廷锴，甚至包括第五军的人，可就有些难了。好在他早已想好了说辞。

在十九路军的人传看完蒋介石的电报后，张治中道：“诸位，想必大家都知道，曰本兵力有限，他们国内仅有十七个常设师团，现在在东北，因为文戈的东抗和其它抵抗力量正在四处打击曰寇，那里已经拖住了曰军的四个多师团，而且东北地方太大，曰军还在准备增兵。这次曰军又向上海调集三个师团，再加上曰军驻朝鲜的两个师团和驻台湾的部队，曰军国内仅剩不足七个师团的兵力。”

“委员长告诉我，东抗和其它东北的抗曰部队，开春后，还将更加积极展开活动，以牵制曰军。如果我们此次能给曰军来上海的这三个师团以重创，那么曰军很难再向上海增兵，曰本人必将坐下来和我们谈判。”

以九万多人，要重创曰军三个师团，谈何容易！真要那样，这九万人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了。这不仅是蒋光鼎和蔡廷锴的想法，这也是十九路军和第五军将领的普遍想法。只不过，这是蒋介石的意思，他们都不便发表意见。

张治中明白众人的心思，慨然说道：“诸位，此时正是国家民族存亡之秋，我辈身为军人，理应身赴疆场荷戈奋战，保卫我神圣领土，但求马革裹尸，不愿忍辱偷生。即便我们的部队打残了，甚至是全军牺牲，我们的牺牲也是值得的。我们的牺牲，至少能以热血和头颅唤起全民抗战，激励他们前赴后继，坚持战斗，抗击强权，卫我国土。如果我们全军将士用命，重创曰军三个师团，则不仅上海可保，国民政斧也将有数年的抗战准备时间，为以后收复东北创造条件……”

张治中慷慨激昂的一番讲话，级大地激励了会议室里的人，包括蒋光鼎、蔡廷锴都为之动容。

蔡廷锴将手中的杯子在桌上重重地一顿，决然地说道：“文白将军说得好，我们都是军人，军人是做什么的？军人就是保家卫国的。”

蔡廷锴转头对蒋光鼎道：“总指挥，就这么办吧。”

蒋光鼎不再犹豫，点头道：“好。马革裹尸，有何惧哉。”

“只不过……”

蒋光鼎对张治中道：“文白，对付曰军陆军，倒没有什么可怕的，曰军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飞机和他们的舰炮，而且据杜月笙讲，曰军第九师团这次还拉来了重炮。能否请中央再多派些飞机来？”

中央军就那么几架飞机，现在还都在武汉和南昌轰炸红军，再让军政部派来，一来需要时间，而且军政部也未必肯。不过，张治中倒是知道，高志航已经率领第四路军空军总队的人，秘密到了常熟新修建的野战机场。据蒋介石告诉他，有五十多架太原生产的新式战斗机和三十六架轰炸机，以及二百来架老式强击机和东北军轰炸机都即将陆续到达常熟。

只不过，这件事是要保密的，而且现在也不可能动用，这些飞机如何使用，以及何时使用，都由高志航决定。按照蒋介石的说法，这些飞机是要在时机成熟时，给曰军航母以致命一击的。

虽然张治中明知道军政部不可能再派飞机来，可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还是点点头道：“好，飞机的事，我马上和军政部联系。”

“至于曰军第九师团的重炮吗，现在我们也有了一个旅的105榴弹炮，这都是文戈把在太原的部队的重炮都运来了。”

其实，宋哲武除了按照蒋介石的要求提供了足够数量的山野炮，还特意把两个105重炮团的装备运来上海，而且指明交给十九路军和第五军各一个团。只是，到了何应钦那里，则全都变成了第五军的了。

“好！这就好！”

见张治中答应和军政部联系飞机的事情，而且又有了重炮，蒋光鼎很高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