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墓了休息了一夜,杨棒子好了些,但还是头昏身上无力的,天还没大亮,他倒是喊醒了小梁子,吩咐把烤熟的土豆放到炕洞的草木灰了煨一会,热乎了吃上点,还得赶路。
小梁子给找了根树杈子,削了削给杨棒子当拐棍用,两人离了古墓,顺着山梁奔了正北,往一线天去了。
下午走过一线天后,大道上都是从东边撤下来的支前老乡们,人多眼杂的,杨棒子不想被人认出来,就在土崖子下休息,想等天黑再进村。
结果这在大野地里被冷风这么一吹,杨棒子病情还加重了!
他两都以为是着了凉打摆子呢,喝点药汤子睡上一觉发发汗就能好呢,实际上杨棒子这是得了伤寒了,伤寒有很多种,他犯的这个伤寒是不传染的那种,并不是流行性斑疹伤寒,但也是很要命的。
西医认为伤寒都是由伤寒杆菌引起的急性传染病,而中医则把六大类的病症统一称为伤寒,杨棒子得的这种就是火热内郁造成的虚损劳瘵之症,也是伤寒的一种,初期是五心烦躁,说白了就是心烦意乱的,然后就是虚热交替,一会冷一会热的,等到了病深的时候,会深入骨髓,称之“骨蒸”,到这时候基本神仙也救不了了!
在古墓时是初期症状,这在土崖下等天黑进村的时候,中期的病症就开始加重了,小梁子给熬的药汤子,治标不治本,只能减轻些症状。要是一直留在古墓不见风。发作的还没这么快。杨棒子非要走,这下麻烦了。
等挨到了天黑,人就昏迷不醒了,身上一会热的烫手,一会冷的似冰的,别说走路了,动都动不了了!
小梁子只能背起杨棒子,咬着牙走了将近十里地路。找上莲香家院门后,这一进了院,实在是支持不住了,累的都快虚脱了。
莲香把杨棒子连拖带抱地弄回炕上,这拨亮了油灯一看,真真地吓了一跳呢!一个月前离开家的威武气盛的杨棒子,这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人事不省了。
急忙问小梁子这是怎么了,小梁子就把前天从郭家堡子那边连夜回家的经过大致说了下。这犯什么病他也闹不清啊。
黄石口村是个小山村,村上的人一半跟着村干部去东边支前还没回来呢。剩下的都是一些妇女老汉们啥的,也没个郎中,离着最近的郎中还得去川口镇请去。
看病的这样子,这实在不能耽搁了,莲香决定找村上的老人们商量下,套上小车,和小梁子连夜把杨棒子推到川口镇去找郎中。
刚要出屋去找村上的人,被莲香的姨姥娘给拦下了,老太太睡下了可年岁大睡不实诚,有点动静就醒了,隔着窗户纸听见院门响呢,穿上衣裳拄着拐杖这就过来瞧瞧啥事呢。
一看炕上的这外甥孙女婿病成这样,外甥孙女子要去找人套车呢,老太太还挺有主见的,把人拦下了,让再点盏油灯,她要看看。
眯着眼睛端详了会子,又拉过杨棒子的手,摸了摸手心,喊过莲香把杨棒子的鞋袜也给抹掉了,摸了摸脚心,老太太心里有点谱了。
拔下头上发髻里的一根细细地银簪子,让莲香和小梁子把杨棒子平放好,按住了,用油灯地火苗子把银簪子燎了几下,瞄着杨棒子额头正中央,两侧发际线交汇的地方,轻轻地刺了下去,一大滴黑黑地血珠冒了出来!
把黑色的血珠子擦了,又连刺了两下,然后把银簪子在油灯的火苗子上燎了燎,掀开杨棒子的汉褡子,在心窝处又刺了三下,冒出来的也是黑黑地像桐油一样的血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