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绿,白藕般的玉臂上戴着的也是一支翡翠手镯,湖绿色的,脸上匀了面,没化重彩,略勾了下眉,扑的薄粉,这和门口遇见的那和戏子一样浓妆艳抹的判若两人啊!看的杨棒子眼前一亮。
“八爷,坐,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叫人预备。”红玉微微欠了下身,脆生生地对杨棒子说。
“爷渴了,这澡泡的,心急火燎的,来壶那什么,什么来着,啊,对,瓜片!”杨棒子挥了下手,装着懂行的样子,先要壶茶解解渴。
红玉朝立在门口的小翠儿点了下头,小翠儿又拣一乐,蹦着跳着的就跑了。
“爷,坐,稍等片刻,茶马上就来。”红玉用手里的湖绸手帕给轻轻地掸了掸岫岩玉面的石凳。
“不慌,爷我这看看字画,这字写的不赖!”杨棒子背着手,转过身,瞅着墙上的字画,回了一句。
右手墙上是山水鱼虫花鸟仕女隐客各一幅,山是层峦叠嶂莽莽苍苍,水是烟波浩渺回旋波涌,跌拓起伏的溪水中几尾鱼儿追逐嬉戏,秋菊下啾啾的蟋蟀须尾纤毫分明,青石下的一簇蓝花含苞待放,春发的桃枝上杏黄的鸟儿振翅提爪,凭窗远眺的闺门少女,松下枕石听泉的老者。
一幅幅看下来,杨棒子微微点点头,说:“爷喜欢这幅!”手一指那提着大江东去的画。
“八爷,可知道这画的隐意。”红玉长长地眼睫毛忽闪了两下,轻声问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想不到吧,这大黑脑袋里有货!这首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是他那和尚师傅最爱上口的一首古词,一喝了酒就吟唱着,所以杨棒子早就烂熟于胸了。
“正是呢,八爷,做这幅画的人可说了,八幅画里谁能第一个说喜欢这大江东去的,必是性情中之大丈夫!”红玉兴奋地说完,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杨棒子。
杨棒子没答话,抹了下身子,踱着步子又转到左手那边,青竹贴地墙面上,一字排开八副条幅,前七副都是一上一下的和着的对仗,就这最后一幅是以个宽条屏,笔走龙蛇地写了一首四言绝句。
“伤心皓首故装聋,隔江汉女悲楚歌。国破家亡人无路,牯衣老牛拉破车。”这个有意思了,杨棒子凑近了把字都认全了,草书能看全了字就不简单了,这小子还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了。
又吟了两遍,一转身,轻蔑地说了句:“俯首贴耳甘心做亡国奴的老家伙!”说完也不理红玉姑娘,大刺刺地坐在石凳上,叉着腿,双手撑在膝盖上,歪着头还瞅那幅字。
红玉听了这黑大汉的一句酸的溜的话,倒是大出意外,本来这幅字呢是她最喜欢的,是老秀才喝完酒后,红玉给研墨,即兴一蹴而就的草书,连老秀才自己也很喜欢的,没事还看上一看的。
没想到这黑大汉竟然给贬斥了一句,红玉还记得她看完这字后,都能看出老秀才对鬼子占了保定进了中原的那股子悲愤劲了,到这黑大个嘴里成了这话了。
“爷,怎么这么说呢,这难道不是为世道鸣不平吗?”红玉有心听听这粗拉拉的人是咋个见解,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杨棒子还没回答呢,茶来了,小翠儿端着个黑红漆的托盘,仿成化斗彩的一套茶具摆在里面,一样样地拿到桌上,红玉朝小翠儿吐了下舌头,眨了下眼,放她出去了,小翠儿出去片刻又回来了,提着壶儿捧着小泥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