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他们是被伪军抓住的,不是被鬼子抓住的。伪军要将这几个俘虏请赏,拿赏钱。第三,抓住他们时,身穿便衣,不带武器。军装和驳壳枪都被埋在了庄稼地里,他们没有反抗,也就没有带来报复。
这也是李振军回到一分区被审查时杨成武最不能容忍的地方:狗日的,你们把军装和武器都埋了,不打鬼子。你们他妈是什么人?还是八路军吗?在一分区,你们这是绝对的战场叛逃行为,当逃兵,是要被枪毙的。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鬼子在1942年的政策发生了变化。
1942年。是冈村宁次接手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的第二年,他开始在冀中实行“怀柔”政策,加上关外劳动力的极度匮乏。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达成了《关于入满劳动者的协议》,日伪在华北推行强制性的“供出制”。华北日军将扫荡中的战俘和平民,大批押送的关外,主要从事煤矿、采矿的劳动,总数达到二十万人。
关东军按照每个人头几百元的代价支付给华北方面军。所以,华北日军最终以每名战俘几十元至一百元不等的赏钱,给抓住八路军战俘的日本兵和伪军。李振军他们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成为俘虏的李振军他们,最初关押在石家庄战俘营。在这里他们得知。跟他们一起突围的警一团团长张子元、抗三团副团长王洗凡被捕后均叛变投敌。
《日本侵略华北罪行档案:集中营》,在这本书里的石家庄集中营部分,可以清楚了解到李振军他们当初被捕后的英勇表现。
书中有一节说:“抗三团组织股副股长谷自珍 ( 化名刘旺) 被捕入营后,考察联系了一批抗三团的党员。 挑选未暴露身份, 立场坚定,并能大胆工作的中共党员,成立了一个秘密支部,因为是 6 月 1 日。又是在没有与上级党和地方党取得联系的特殊环境下,所以定命叫‘六一特支’( 又称‘六一小组’),谷自珍任书记、王忱(化名杜五子)任组织委员、刘亚龙 (化名张顺)任宣传委员,庄子凯(化名王士林)任小组长,党员 10 余人。联系着原抗三团的被俘人员几十人。”
“支部领导也因外送劳工,及时进行调整和增补,先后担任支部领导的有赵秉均(化名王风)、李振军(化名马良)、朱韬(化名李满贵)、石岩等。”
在李振军他们被押解到关外作矿工后,书中记载:“在阜新新邱矿,石家庄‘特支’的负责人李振军、朱韬、崔溯源组织了‘新邱特支’。”“1942 年 9 月,石家庄‘特支’的负责人李振军、朱韬成立的‘新邱特支’,在阜新矿支持并参与组织了新邱暴动。”
这是一次失败的暴动,失败者被关进了特别监狱。李振军后来回忆:“1942年8 月 25 日我们离开了集中营,临走前把‘特支’的工作和关系交给了石岩同志。尔后由于无法通讯,都断了联系,散布在各地的同志的斗争情况也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火种’播在了‘干柴堆’上,那是扑灭不了的! 这年冬天,我们在东北阜新新邱矿暴动失败后被关在鬼子宪兵队的特别监狱里,曾经得到过‘高德特支’的营救。”
在前几年崔永元拍摄的《我的抗战》中,专门有一集是谈被捕的八路军人员的。1942年跟李振军一起在无极县被捕的抗三团教员朱韬,也在影片中现身说法,谈了他们当年被捕后是怎样斗争的。
李振军是在1943年从辽宁阜新煤矿再次暴动,一路昼伏夜行回到河北省狼牙山一分区的。回来后按照当时的规矩,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分配工作,每天接受锄奸科和组织科的干部审查。询问你被捕的经过和被捕后的表现,特别询问你是怎样逃出来的。
很长时间,从1943年李振军回到一分区,到1944年他被解除审查,提升为组织科副科长,一分区干部对李振军以“李干事”称呼。但当时他虽然在一分区组织科,但实际上处在“被控制使用”的审查阶段。
1945年鬼子投降之前,李振军被提拔为一分区组织科副科长,但还是营级干部,这决定了他1955年授衔只能是上校,只能拿三级而不是二级独立勋章,1960年才提升为大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