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之朱遵斌案与陈正湘4(2 / 2)

信应该是完了,可是未完,下面又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前面字体截然不同,前面字体飘逸,一看就是工作人员写的。但是,信纸下面的小字,是陈司令员亲手写的,字体很像爸爸,他们那代人好像都是那种字体。团团的,揪揪的,挤在一起不太好认,信很长,正面不够,又写在背面。

内容如下:

近几年。我再三给朱尊斌同志写信询问:七日早饭后,我得悉一团缴获了一批款,我即骑马跑去询问你们缴获的确实有多少?你们说还来不及清点。我叫你们立即由司、政、供组织清点小组负责清点,待清点完后,即将实数报支队。待请示聂总或集总首长后,再行处理。除留一个连警戒掩护清点外,其余立即准备出发,继续向合涧追击,拟当晚在该地宿营,清点完毕后即赶到合涧归建。但直到返回分区,也未得到团里的确数报告。以致产生以讹传讹,有人信口开河说缴获款上十万,宋(宋玉琳团长)说十几万,马(马青山团参谋长)说二十万,朱(朱遵斌团政委)几次复信说总共五万三千多元,上缴分区四万,团里留下一万三千多,在晋东南招待开会慰劳伤病员等花掉三四千元,其余交团供给处保管。

有人说,是邓可运同志和你向分区首长汇报缴获款项,(省略10字),说宋、朱未参加汇报。真的是这样吗?朱说他临去校学习前一再要求分区首长面谈,请对他在一团工作四年当中,由于那些缺点或错误,请不客气地给予批评指正。但均遭拒绝面谈。当他到军区政治部报到后,突遭搜身连衣被马鞍子都被仔细搜查,结果值从口袋里搜出搜出十二元法币和边区币,另有两个保存多年而约一钱重的金戒指。虽事实如此,但仍听信分区的报告,当即宣布(省略16字)处分。从此他被戴上犯严重错误的帽子,栽了45年的冤案,致使他抬不起头,每当调到一个新的地区,组织上首先就看到他这顶冤帽——那段历史结论。因而不得重用,两年前还是一个省的公安厅副厅长(现已离休)。

十一前他爱人带着申诉报告,请求查核哪段冤案历史,对保留的尾巴,请求彻底平反。我们这些了解他的一些老同志,应本着历史唯物论,实事求是地帮他把问题搞清楚,也是我应尽的责任。你说对吧?

因常睡眠极少,故常头疼心烦意乱,写信不成句,而且很吃力,今夜就写这些潦草的意思,希体谅。

等待你早日复信,以便将各有关同志的意见核实综合供法院参考。

正湘11.8日晨草附

(注:陈正湘1993年12月2日病故,此时距他病故还有七年。)

(下面这几行是子弟的话)还有,爸爸给陈司令的信的草稿,有几句话,没写在复信中,断断续续的,大致是:

“打完仗后,召开营以上干部会,一、五团及冀中部队都参加了,朱总司令、刘师长、聂司令员到会讲话。朱总司令表扬了我们参战部队,可是刘师长就很严格的批评我们部队纪律不严”。

“刚过正太路,敌用铁甲车来了,天已大亮,我们边走边打,还好没有伤亡,只是把我骑的马惊跑了,干粮衣被全丢了。部队回到平山休整几天,聂司令员召开营以上党员干部大会,总结南征,严格批评干部中的错误和缺点,印象深刻的是丢了文件箱。没有召开过清查战利品和款项的会议。”

看爸爸写的信,我都急死了,搞不清他说什么,比陈司令员的文笔差多了。也怪不得出问题,程序缺失,说不清了。也可能是集总、刘师长批评叫聂总很没面子,朱政委顶缸了。但是陈司令员那种负责的态度真叫我感动。他在秘书写的信上加的那些内容,那一簇簇的小字,“今夜就写这些潦草的意思”、“晨草附”,一夜未眠,叫人真的心疼!

注:今天,2014年3月18日,无意中发现,此文在《张家口在线》>> 新闻首页 >> 关注张垣 >>中,点击达到了浏览:12842 。有这么多人阅读了此文,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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