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司令命大!那三枪有两枪打歪了,子弹都不知道飞哪去了,正对他胸口去的那颗手枪子弹,打中了搪瓷缸子,一穿两眼,失去了动能的子弹头虽然嵌进了胸口的皮肉,可惜进不去了,还露了半截弹体在皮外面呢。
高副政委和老冯他们还不放心呢,看了看那弹头的颜色,又查看了杨棒子胸口的那血坑坑,流出的鲜血和周遭的皮肉颜色也挺正常,确认弹头没有毒,这才放心了,让卫生员给止了血包扎好了。
半个月内西边抓了一个日军的情报小组,川口镇这又发生了枪击司令员的事件,高副政委这脸上可就挂不住了!这看着杨棒子没事,心里总算放了心,晚饭都没吃,连夜突审这几个特务。
先审的下午会场上抓到的那个枪手,没想到这伙计连审问的程序都没走完呢,就全招了!别说这伙计还真不是从山外来的,在本地查无此人的那种特务,他就是川口镇西南二十里地米家塆的人,本村本土的,大号叫个牛双子,小名外号是个牛闷的,是说这小子从小就少言寡语的,和头闷气不出声的倔牛一样。
牛闷的自己说,他民国二十七年从河南跑回来的,以前在国军里混饭吃,日本人一打过来,队伍就散了,他本来是要回来投河北的民军的,后来人家给他出主意,别当兵了,谁能打过日本人呢?回家种地去吧,他一想也是,就往山里跑,路上听说八路已经到了冀西北的山地了,怕又被八路弄了壮丁去打仗,一横心就把自己的右手食指剁了!
这右手的食指是开枪时搂扳机用的,没了食指基本就当不成兵了,倒是不耽误做农活啥的,后来一看八路和国军绝对不一样。当兵那都是自愿,没人拿条绳子捆上你走的,这个后悔啊!白白丢了一根手指。
因为他有残疾,咱部队征兵的时候也就没有找过他家。这伙计在家呢也过了两年的安稳日子。这个41年底杨棒子开辟了灵满专区后,专区政府呢开始在这一代搞初期的土改,当时的土改还没有后来的土改那么深刻的改变了整个中国农村的状况,41年的时候主要是为了给农村重新划分下土地和划分下对土地出产物的征收比例。
这个牛闷子他家呢在米家塆算是个富户,家里除了有几十亩地以外呢,还有个油坊,就在周边的几个村呢收油菜籽榨油,除了供老百姓用,还往平原的县城里倒腾。
土改的工作组就给他家定了个富农,按照他家的实际土地面积和油坊的实际年产量呢。给定了需要缴纳的公粮数目和抗日募款数目。
牛家呢觉得工作组给定的太高了,山里的地和油菜籽的产量每年都不一样,靠天吃饭的,不能说啥年景都给定的一样的数目,就不同意工作组的定额。一来二去弄顶了,村上的贫协和村委会呢就开了牛家的斗争会。
牛闷子的爹呢也是个倔老头,觉得自己以前在村里积德行善的,没做过啥坏事,家业都是自己起五更爬半夜,一颗汗珠子摔八瓣挣下的,不能你们说让出多少粮钱就给多少。对这个斗争会呢就很是抵触。
斗争会上话也说拧了,牛富户呢就被一个思想很激进的贫协的年轻后生,当场给打了几个耳光,回家后,想不开,上吊死了!
这件事当时杨棒子是知道的。后来汇集了其他土改试点中出现的问题,不是还给军区和北方局写过信的吗,他就派人下去开始纠正过于激烈的这种硬性的摊派式的征收方式,改为灵活性的依据实际情况征收钱粮。
但是人毕竟还是死了,这个牛闷子就此就恨上我党和杨棒子。他认为逼死他爹的人就是这个叫杨棒子的外乡人派来的,脑子里就开始盘算要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