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炷檀香终于燃尽,最后一截香灰落地之前,楚砚登上了上墨神坛,神坛台下,议论纷纷的众人俱都安静下来。
东、南、西、北看台上万千众人,神坛台上四大楚国的鉴墨官都为此震惊不已,但见了楚砚素手空噱,两手之上并没有呈上一件上墨国宝,又不禁为此错愕。量她一个小小女子,没有上墨国宝在手,却来神坛之上捣什么乱?
四位鉴墨官你推我嚷,都不愿亲口去问楚砚两手空空来到神坛台上的缘由,心中也都不是滋味,她虽贵为西楚国的公主,可眼下的圣典毕竟关乎四大楚国的领土问题以及个中权衡利益,何等的庄严肃穆,岂能容人胡乱搅局!
不等推嚷中的四国鉴墨官开口询问,东楚国使者已经心存不忿,在一旁指责楚砚道:“兀那女子,西楚国的娇公主,你没有带上你国的国宝,却来神坛之上作甚捣乱?”
此时东,南,北三面看台上众人,均被东楚国这位心存不忿的使者,开口问楚砚的一句话调动了激情,且等楚砚如何答话。唯有西面看台上西楚国王,以及西楚国众多的臣子贵胄们心中惶惶,手心里替楚砚紧紧的捏了把汗。
有心登上了这上墨神坛,楚砚一不心惊,二不心惧,她知道这神坛上并非口舌的争斗,并非审美的玩味,而是四国国宝实力的比拼,她自是有备而来,因此不论哪国使者如何刁难,神情也都镇静自如。
经东楚国使者的这么一问。楚砚悠然转身,这一转身。惊煞万人。她原本白衣装束,蛮腰绿柳。妙曼如仙的背影已经迷人痴醉,这一回头,见她如璧之貌,玲珑之体,俏脸玉面,真如仙落谪尘,清泉洗涤过后,更分不出她究竟是玉,是仙。还是人?
玉人回头,清冷对人,从容的神情,逼视的气质,只把那出言挑衅的东楚国使者惊退了数步。
她那傲气的眼光,倾城的颜色,偌大神坛之上,不论四国的鉴墨官,还是三国的呈墨使者。都没有一人敢抬头多看一眼她的正面一幕。
楚砚秋水般的眸光,忽然注意到了东楚国使者呈上鉴墨台上的那一砚上墨国宝上面,微一沉吟,轻噱而道:“东楚国宝。‘含香麝紫墨’,经南山上的枫叶,西山岭的麝香。配合天山上的雪莲,微火慢融。凝脂成质,再混入七七四十九天的含香甘露水。制成此墨,选料虽然惊奇,工艺也较繁复,可取名‘含香麝紫’,却有欠不妥!”
被楚砚一语道破了制墨工艺,那几名东楚国的使者当下面色惊骇,可突然听见楚砚评判起了他们“含香麝紫墨”的缺憾之处,心中便不服气,一名使者当下对楚砚争辩道:“你这女子,空口白话,肆意评判我东楚国宝却也罢了,为何平白无故指责我国‘含香麝紫墨’的名字取得不对?”
北楚国一名使者当面指责道:“你西楚没有国宝呈上,却慕名充当起我三大楚国的鉴墨官来,这算作什么道理!”
楚砚兰心一笑,没有理会那出言指责的北楚国使者,只是侧身应对东楚的使者道:“‘含香麝紫’,有名无实,空有墨的本质,却无墨的特性,空有墨的华丽,却无墨的本心!”
东楚使者听了楚砚的话后心中一急,突然追问道:“此话怎讲?”
楚砚兰心一笑,沉吟后道:“墨跃然纸上,空有形状,不带‘含香’,却何来‘含香麝紫’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