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士族特权,在大晋绝对是敏感话题,士林中不是没有过,但都遭到打压,官场上更是如此,前者邵阳郡王,只不过稍稍有此动作,即落得家破人亡,从此之后,更无人敢提。
“士族权力,是高祖定下的,祖宗规矩,皇上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周瑟震惊中喃喃道。
“士族乃天下柱石,士林元气,皇上此举恐怕会动摇国本。”陆峤也忍不住说道。
柳寒耸耸肩:“我不懂这些,不过,诸位都熟读道典,道典上说过,穷则变,变则通,现在朝廷府库空虚,实在找不到办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然,”陆峤摇头道:“道典也说过,国有道,不变塞焉,强者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者矫。朝廷即便困难,也不能取此动摇国本之举。”
柳寒微微一笑,这可就是曲解了,这是针对个人修养,而不是说的国家大政,不过,他没有意思为他们解惑或进行一场辩难。
“说得好,不过,陆兄,你要是能给朝廷找到另外一条财源,朝廷就不会采取新税制了。”
陆峤顿时哑然,半响才嘀咕道:“朝廷当开源节流,以节俭度日,勿要轻起战端。”
“陆兄此言乃老生常谈,”柳寒没有丝毫客气:“开源做不到,节流呢,朝廷要养官,野外有这么多流民要安置,边境上,胡人要安抚,如果不能保持强大的威慑力,胡人就会纵马犯边,幽并雍凉,立刻就要乱,到时候花的银子比这次出兵塞外要多上十倍,请问,银子从那来?”
陆峤无言以对,席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东瀛女的歌舞还在继续,柳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见状便笑呵呵的岔开话题。
“周老,能不能让她们跳个东瀛舞?让我等也见涨涨见识。”
“好。”周瑟拍拍手,东瀛女们停下,恭敬的跪地,她们的跪姿很有意思,双手重叠,右手放下左手上,额头磕在手掌上,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周瑟对领头的女子吩咐了几句,让柳寒失望的是,他说的是大晋语而不是东瀛语。
女乐很快退下,柳寒和陆峤虞文不解的看着周瑟,周瑟笑着解释,这东瀛舞自然要穿东瀛服装,她们下去是换服装去了。
顾侗眨巴下眼睛,他一直在注意柳寒,到现在为止,柳寒已经展现出他的善意,但他还是不放心,因为还有个重要的问题没谈妥。
“大人,这百货商会的股份如何分配,您有什么意见?”
这意思很明显,如果你要股份,那就开口。
柳寒笑了笑说:“这个问题我不管,你们自己商议,商会的章程,也是你们自己定,我看这样,等顾恒从帝都回来,你们再商议,不过,有一点要记住,要有畲人和山黎人的份额。”
柳寒的语气十分决断,不容置疑,与在扬州时判若两人。
陆峤和虞文对此深有感触,钦差行营中,最不受重视的便是这位虎贲卫假校尉,他甚至还不如代理扬州府的莫齐,可现在看来,此人的心机手段,比顾玮丝毫不弱。
柳寒将此事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丝毫把柄,还表现得很廉洁。
可若在下面商议,瀚海商社占的股份会少吗?他们敢不给或少给股份!!!
柳寒随即意识到,他笑了笑:“顾老哥,百货商会,瀚海商社不会占任何股份,不过,百货商会不能有造船作坊,特别是海船。”
周瑟顾侗四人微怔,先是一喜,随即又很纳闷,周瑟拱手问道:“我等不懂,还请大人明示。”
“这还不简单,我大晋没有海防,水师不过是内陆水师,”柳寒说道:“满桐已经向皇上上疏了,要求将江南会造船作坊交给水师,要组建一支海上水师,所以,这造船作坊,江南会不会有,但可以在作坊造船。”
“原来如此。”周瑟松口气,这不要紧,只要能买到船,那就行。
周家的豪富丝毫不比陆家差,女乐歌舞一队接着一队,侍女端上来各种美食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