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冲将砖块运到施工现场,推着空车出来,看见不远处的陈飞正在打电话,立时产生一种焦躁。()飞哥是在给他的领导汇报情况吗?飞哥留在这儿是不是因为他不相信自己?难道飞哥也认为自己在撒谎?将推车放至一边,高冲拿起毛巾边擦汗边往外走,可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如果他这一走,岂不是更加说不清了吗?况且,他也没有地方可去!叹口气,高冲提起精神,继续推车干活。
“东方,你赶快过来吧!”陈飞打着电话,不时地瞥一眼干着活的高冲,“高冲那个倔驴脾气,除了你谁能治得了啊?哎,都到这时候了,你别再那么多顾虑了——谁不知道高冲那小子最喜欢你了,你的话他一定听——我在这儿等你,你赶紧打车过来,就这样定了啊!”陈飞不等东方茗儿回答,立时挂断了电话。“这丫头怎么怪怪的!”陈飞自言自语,他并不知道高冲曾在病房里跟东方茗儿求婚却遭到拒绝的事,只是觉得提到高冲,东方茗儿的语气不似以往。
东方茗儿赶到建筑工地的时候,高冲正和一大群工人扛电缆,陈飞站在远处看着。顺着陈飞手指的方向,东方茗儿看到几日不见的高冲又黑又瘦,脚踩着一双黑色的雨靴,衣服上和雨靴上沾得都是泥浆,她眼眶一红,“学长,高冲他——”如果不是惦记着高冲,东方茗儿是不会来的,高冲仓促的求婚让她颇受打击,心底里久久不能释怀。
陈飞面色凝重,“东方,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你好好劝劝他,别让他这么折磨自己了——”或是注意到了东方茗儿出现,干着活的高冲微微有些失神,走路时小腿不小心磕在了钢柱的棱角上……看着高冲的身子突然歪了一下,陈飞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担忧,然而,就在他想冲过去拉出高冲的短暂的几秒中,高冲又跟没事人一样挺直身板,继续扛着电缆往里走。
“学长,高冲受伤了吗?”东方茗儿眼中的担忧越来越浓了,她看高冲走路的姿势僵硬,立时就想冲过去。()
陈飞拦住她,“高冲那个倔脾气,你现在拦不住他,等他放下电缆的吧!”
将电缆放到指定位置,休息的哨音响了,工人们便四散着往阴凉的地方去,高冲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慢,期间有两三个工人围着高冲说着什么,可高冲都摇头拒绝了。人群散了,高冲看到陈飞和东方茗儿站在不远处的空地等自己,立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陈飞见了,皱起眉头,和东方茗儿追了过去。“高冲,你躲什么躲啊?”陈飞拦住高冲,往他小腿上一看,突然气得想骂人!高冲右小腿部位的裤子,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片,“你腿都这样了,还不赶快去医院!”
高冲的目光划过眼眶通红的东方茗儿,落在满脸担忧的陈飞身上,语调低沉而疏离,“没事,小伤,死不了!”
“死不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陈飞真想给高冲一拳,可拳头攥起来,却也不忍打下去,只得将高冲硬扯到一边,强迫他坐在地上,检查伤势。“东方,帮我一把——”陈飞将高冲的雨靴给脱去,小心翼翼地去挽高冲的裤脚。高冲挣扎着说不用,陈飞却是铁了心要看伤,他让东方茗儿按住高冲的腿,自己则从身上掏出把小巧的匕首,“嗤啦”一声将高冲的裤管划开,露出里面的肌肤来。“你看你——”高冲的小腿裸露在陈飞和东方茗儿面前,上面陈列着大小不等的各种淤青,刚才被钢柱撞过的部位正滴滴答答地往外渗血。陈飞看了,指着高冲,恨得牙痒痒的,“东方,你先看着他,我去找工头问问有药箱没有?”说完,陈飞将高冲托付给东方茗儿,就跑去找工头了。
“高冲,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样幼稚啊?”东方茗儿看着闷头不语的高冲,既担忧又生气。看高冲刻意地把身子靠后,不让她接触,她有些恼怒,涨红了脸。
高冲不看她,“我幼稚不幼稚,与你无关!”
东方茗儿被这话噎住,咬着嘴唇,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高冲,求你别再任性好不好?学长都在这儿劝了你好几天了,为了让你回去,他伤没好利索却一直陪你在这风吹日晒的,你就忍心让他一直跟你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