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黑暗的树林里没有一丝异样,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不禁有些沮丧,他多么希望丫头能够说一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够打败成吉思汗的。’可是丫头的心思却全在那只老虎身上。
一轮月牙高挂天空,寂静的月色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好像睡着了一般,也不知多了多久,林中传来一阵细碎的窸窣声,伴着枯枝败叶被踩踏的声响,一只斑纹猛虎从树林的黑暗中走了出来,老虎走出树林不远,又警惕的停下来,月光下,老虎巨大的身形显露无疑,吕柘只觉的一颗心紧张的砰砰乱跳,手心也渗出汗水来。老虎观察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又开始向前走,脚掌踩到地上的残雪,发出的吱吱声清晰可闻。
丫头一动不动的静静伏在地上,獒犬紧紧的盯着老虎,却连一声吠叫也不发出,只有羊群嗅到了空气中老虎的气味,开始变的躁动不安起来。
虽然冬季食物难以捕获,老虎依然保持着警惕,先用鼻子嗅了嗅地上的羊肉,又抬起一只脚轻轻的拨弄,羊肉下面放着捕兽夹,羊肉被翻动,捕兽夹‘砰’的一声合在一起,但却没有夹住老虎。
丫头腾的从地上跃起,大喊一声:“草花,给我上。”四只獒犬箭一般的扑了出去,狂叫着将老虎围住,獒犬虽然凶猛,但在老虎面前也不敢正面进攻,只敢在老虎转过身去的时候在后面骚扰。老虎被捕兽夹吓了一跳,正要逃走,却被獒犬团团围住,它身形巨大,根本就不把几只獒犬放在眼里,左扑右咬,一条尾巴像棍子一样挥动,将靠近的獒犬赶开,谢惠和谢顾也从帐篷里冲了出来,谢惠身体瘦弱,不敢冲在前面。
吕柘跳出羊圈,见老虎凶猛,也不敢靠得太近,大喊道:“快放箭,快放箭。”
丫头喊道:“不要伤了畜生的毛皮。”一手提着钢叉,一手挥动套马绳向老虎扔了过去,老虎不停的闪动,根本就套不到,混乱中,只听老虎疼的吼叫一声,脚上已经多了一只捕兽夹,丫头趁机冲上去,距离老虎已不足十步远,瞅准了将套马绳扔出去,正好套在老虎的头上。
捕兽夹上的锯齿形尖刺锋利无比,深深的嵌入老虎的前爪,老虎受疼,激发起兽性,也不顾獒犬的纠缠,一跃而起扑向丫头,丫头手持钢叉,只需用力一刺,就可将老虎刺死,但她担心损伤了老虎毛皮,将钢叉当成棍子用力的一抡,但老虎皮粗肉厚,钢叉抡在它身上毫无作用,丫头却已经被老虎扑倒。
吕柘急的大叫:“当心,快躲开。”也不知那里来了一股勇气,迎着老虎冲了上去,只是丫头离他尚远,根本就来不及救援,谢顾站在远处,再也顾不得丫头的话,奋力将手中的刀掷出,钢刀插在老虎的屁股上,老虎又是一声大吼,张嘴就要咬下。
月光下,只见草花直扑而去,张嘴就向老虎的脖颈咬,獒犬虽然凶猛,但见了老虎也只敢在背后骚扰,一旦老虎回身撕咬,立刻就会逃开,这到并不是獒犬不够凶猛,实在是动物的生性使然。
老虎见獒犬扑来,放开被扑倒在地上的丫头,两只前爪一按,将草花按到在地上,张嘴就咬在草花的脖颈上,吕柘和谢顾呐喊着跑了过来,老虎终究害怕,将草花扔在地上,扭头就跑,想要逃回山林之中。
剩下的三条獒犬紧紧跟上,老虎气势已挫,无心在和獒犬纠缠,只想尽快逃入林中,谢顾抄起丫头丢弃的钢叉,吕柘手持一把砍刀,跟在獒犬的后面。
丫头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瞪得滚圆,喊道:“别让畜生跑了。”
老虎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虎啸一声,震的整个山林都在颤抖,三只獒犬畏惧的向后躲开,老虎却一转身,钻入了树林。
猛虎归山,要想在抓住它就难了,吕柘俯身弯腰,一把抓住拖在老虎身后的绳子,用力的一扯,只是人力毕竟弱小,吕柘竟被老虎拖入树林,困兽犹斗,老虎被吕柘扯住,回身又像吕柘扑来。
身旁正好有一个横生的树枝,吕柘急中生智,将绳子抛过树枝,在手上缠绕一圈,紧紧拽住生怕被它挣脱了。那树枝正好起到滑轮的作用,将老虎的力道卸去不少,老虎虽然力大却也挣扎不脱,只是这样一来,吕柘和老虎的距离也不过两三尺,老虎的后爪踩在地上,上身已被吊起,只用前爪胡乱的抓,虎爪锋利,几次抓在吕柘的身上,片刻间,就将他的羊皮袍子抓烂。
丫头抄起一把刀冲过来,大喊着:“别管毛皮了,宰了这畜生在说。”谢顾也挺了钢叉过来,对着老虎一顿猛刺乱砍,三只獒犬围着老虎用力撕咬,不一会就将老虎砍的皮开肉绽,停止了挣扎。
吕柘只觉的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手一松,顿时感觉手上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原来刚才用力过大,绳子已经勒入肉中,这时候绳子脱手而去,似乎连手掌上的肉也扯了下来,疼的他不停的咧嘴。
谢惠走上来,撕下衣襟的下摆给他包扎,吕柘看着手掌上的鲜血,感慨的说道:“从前我在永嘉的时候,为了修建引水渠,整日在工地上劳作,后来又随军出征,每日里刀剑不离手,手上都磨出了茧子,想不到这才一年的功夫,手掌上的肉又变的如此细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