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荒野?还不至于吧?”刘丽川道,“照总参下来的情报,恭王在朝鲜大掠,所得颇丰,今年冬天总归能过去吧。”
其实满洲的老林子里面有吃的,女真人在崛起之前就是渔猎民族,一身的本事、筋骨就是在老林子里摔打出来的。所以恭亲王的一百多万旗人就是丢了辽西走廊和盛京周围的地盘,也能靠满洲老林子里的猎物维持一下。不过这老林子里的夏天、秋天好过,冬天可是大雪封山,白茫茫一片,什么猎物都逮不着的。
“当然能捱过去了。”彭玉麟大笑道,“大国之灭哪里有那么容易,古时候汉武征匈奴,唐宗击突厥,都是旷日持久,最后也未尽全功。”他的语气已经放沉,“不过咱们这一次,务必要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除恶务尽,不留后患……”刘丽川反复嘟喃着,忽然感到脊背一阵凉,扭头瞅着彭玉麟,“彭总镇,总参谋部的训令上面可没有……”
彭玉麟白了一眼刘丽川,冷冷道:“今上仁厚,岂会下这样的谕旨?我等做臣子的自当为主分忧,传本镇的军令,破寨之后,须尽诛其恶,尽逐其民!”
“既然是总镇军令,那末将遵命便是。”刘丽川是天地会系统出身,仇满反清的心思比彭玉麟更甚,只是明军纪律森严,没有将令是不可擅杀的。
“复辽之战可是灭大国,咱们所求的可不是个名义,而是要彻底控制满蒙之地,不让咱们的敌人再有休养生息的机会。”彭玉麟压低声音,道:“如今虽是夷人弱而汉人强,但是咱们也须居安而思危。现在北清已经倚上了欧洲霸主俄罗斯国,而且他们自己也开始振作,又是扩八旗,又是掠朝鲜,如果给他们十年八旗休养,将来没准还有三起的机会。到时候他们会放过咱们这些人?”
“总镇说的是!咱们这些人要落在北清手里,个个都得抄家灭族的祸事!”刘丽川激动非常,“咱们在北清看来就是反贼,要是被逮了去还要一刀刀的活剐呢!对北清,咱们的确不能手软!”
“若确实肯投降,也可以留一命。”彭玉麟到底不是杨秀清,他说儒生士大夫,圣贤书读多了自然稍有些仁心。“不过也不能让他们留在满洲,想当年老贼酋努尔哈赤作乱的时候,就善于用间,用这个法子破了咱们好多城池。这个教训,无论如何得牢记了,先把降人用船运去朝鲜安置吧。”
运去婆罗洲当然更妥一些,可是眼下大明水师的运力有限,根本没有将几万、几十万人从满洲运往南洋的余力,只能就近安排在朝鲜了。好在朝鲜人托庇于大清2oo年,现在一定会念及旧情,好生照顾这些上国之民的。
“该死,富克精阿该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点地里面的庄稼!这么小家子气怎么打仗?”
锦州城内,满洲镶蓝旗都统官文听到卢兆旗急急送来的报告,登时就暴跳如雷了。他一得到宁远方面几个哨所派快马送来的急报,就知道宁远州是不保了,唯一的法子就是退守锦州,依着坚城和明军打,只要熬到恭王的大军回师,就有办法了。可是富克精阿这个莽夫居然要守宁远前寨这个土围子……这不是白白送死吗?而且还是带着近2ooo八旗兵丁和一万多八旗子民一块儿死!
现在的汉人,可是狠着呢!北京城那一战,杨秀清这个魔头就坑了十几万降人……
“传令下去,点齐两协马队随我去接应富克精阿这个混球!”官文在签押房里面转了几圈,大声传令道。说实话,他倒是很想放弃富克精阿和宁远前寨里面一万多个八旗祖宗之民的。
可是现在八旗人少啊!一共才12o万,其中还有4o万是汉八旗,正宗的满八旗剩下不到6o万了,可真舍不得一次丢掉一万多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