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嘉永六年七月,就在淑子女王启程往日本去的时候,德川家庆的葬礼已经圆满结束。作为已故的征夷大将军,家庆获赠正一位太政大臣,下葬在了江户附近的三缘山广度院增上寺,法名是慎德院殿天莲社顺誉道仁大居士。
同历史上被天下人认为是“愚昧昏君”的评价不同。这个时空的家庆因为在朱济世的帮助下进行了一些改良,组织了幕府新军,并且在大阪湾血战中取胜。因而有了个“家康公再世”的评价。但是在这位“家康再世”的明君统治日本的最后几个月,却因为中风卧病和更换继承人,而且最后又没有下决心用武力强压朝廷为德川家幸取得将军名号,结果给德川家和日本留下了动乱的隐患。所以比起德川家康,这位德川家庆的魄力终究差了许多。
历经二十三年的家庆时代已经结束了,但是新的征夷大将军却迟迟没有任命。故,眼下的日本,已经没有一个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武将栋梁,火药的味道和变革的气息,在这个岛国的内部飘荡。一个战国乱世,真的会如人们担心的那样到来吗?
大明帝国住日本大使馆位于江户城的小石川,两边分别是横滨藩邸和水户藩邸。前者是德川明子在日本的居所,不过这位德川宗家家督的养母,现在并不居住在此,而是住进了江户城,以便亲自照顾年幼的家幸。后者是德川齐昭的府邸。这日,大明使馆之外停了两辆挂着汇丰银行标记的黑色西洋马车。
表面上汇丰银行的马车,可是从车上下来的人却不是汇丰行的大班。从前面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乃是一桥德川家的德川庆喜和步兵奉行松平容保。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人是德岛藩藩主蜂须贺齐裕和佐久间象山。四个人在大明驻日本大使朱默的引领下,径直消失在了深宅大院中。
此时已经是西历的9月9日,刚过巳时。在幽深的使馆中,一身便服的延平王郑洪和已经挂上大明外交部侍郎名义的翁同龢正恭迎四人到来。海风徐徐,天空中漂浮着薄纱般的云彩,在这凉爽的初秋之日。使馆花园的凉亭当中,已经摆好了一席便宴。德川明子怀抱着还不到两岁的德川家幸已经端坐席间,看到客人进来,明子微微点头。
“蜂须贺君。松平君,佐久间君,兄上,都坐吧……今天是便宴,不用向少主行大礼了。”
四个来客都是一愣,目光迅速转向明子怀抱中那个正在打瞌睡的男孩。松平容保第一个拜伏在地,大声道:“臣下步兵奉行,会津藩主松平容保参见主上!”
蜂须贺齐裕和德川庆喜也连忙拜伏行礼,自称臣下,尊称家幸为主上。只有佐久间象山还站立不动。他不仅是日本著名的“兰学家”,还是理学大儒,事事都讲一个“礼”。他现在虽然在幕府担任要职,但却不是德川宗家的家臣,而是松代藩家老。如果家幸就任将军。自然是他的主君,但是家幸还不是将军。
“都起来,都坐吧。王爷,翁先生,你们也坐……”德川明子淡淡地开口,同样的话说了两遍,一遍用日语。一遍用汉语。
“佐久间先生,您知道巴塔哥尼亚吗?”众人刚一落座,明子便问佐久间象山道。
“知道,巴塔哥尼亚在南美洲的最南端,目前还是无主之地。”
那位约翰万次郎现在也被幕府延揽成了御家人,就在幕府新军担任翻译。负责翻译欧洲军事书籍。算是佐久间象山的部下,两人经常讨论世界上的大事,佐久间象山自然知道巴塔哥尼亚了。
“巴塔哥尼亚很快就会有主人了,那里将会成为新日本,家幸就是新日本国王!”德川明子宠溺地在家幸的脑门上摸了摸。然后扫了一眼在坐的几个日本人,包括德川庆喜在内,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家幸公要成为新日本国王……可是,谁来册封呢?”佐久间象山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