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看苗沛霖,苗沛霖正拧着眉毛在那里摇头:“抓人杀人可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皇上允许民间办报就是开言路的,现在怎么能因为一点不同意见就喊打喊杀?而且就算杀几个,捕几个,义务教育在地方上推行的时候还是会遇到阻力的。
据臣所知,在地方上教化百姓一向是士绅们的职责。就是眼下,大明汉地各省乡村,还存在大量的族田、学田,这些田地大多由士绅控制,所得的相当部分都是用于私塾族学的。这些私塾族学完全可以和义务教育结合起来办,这样一方面可以减轻百姓们的负担,一方面也可以减少推行义务教育的阻力。最要紧的,还是可以解乡村塾师的生计。臣,罗罗山,洪秀全都是当过塾师的。”
还是苗沛霖老成持重!朱济世连连点头,如果自己搞的义务教育把乡村塾师们一脚踢开,然后另起一个局面,只怕会将相当一部分人推向自己的对立面,加剧社会动荡。这些乡村塾师,失意士人,也是要给口饭吃的。
朱济世道:“左宗棠和罗泽南他们制定的义务教育试点办法中就准备招募塾师……不过现在,直接推给乡绅自办也可以。族学私塾只要达到标准就可以挂上小学的牌子,由教育部和地方教育司发给一定的补贴。同时在举行地方选举,让城里的商人控制公局去监督乡绅。苗卿,你觉得如何?”
也就是说,将来全国绝大部分的乡村小学都会由私塾族学升级而来,同时这些小学也会地方士绅把持,国家的拨款和学生的学费也将由地方士绅支配。如此,刚刚收到打压的地方绅权,肯定会借机抬头。如果不想让这些无良士绅吃得太肥,看来也就只能听恩格斯的,去扶植新兴的城市资产阶级,让他们的代理人控制议会,去审查教育经费的使用,盯紧乡下的土财主们!
苗沛霖摇头:“要选的话,乡绅也未必输啊!他们控制的人头可比城里的商人多。”
朱济世解释道:“可以对投票权设置纳税额限制,另外有功勋的士兵和所有的官员都有投票权。不过在广州、上海、应天三府,各种工商业税收要超过农业税收几十倍,所以选出来的议员一定代表商人利益。而教育经费中的相当一部分是来源于地方税收,也就是这些城市商人的口袋,他们又怎么会不盯紧一些?”
“这样选举不就成了比谁钱多了?”苗沛霖还是摇摇头,似乎也不大赞成。
“就是这个规矩!”朱济世淡淡一笑,“规矩是由朕定的,现在义务教育的利益给了乡绅,选举的利益自然该给掏钱的商人。要是不比纳税去比人头,那么议会不就成了乡绅们的天下?”
朱皇帝心说,真要是这样,那义务教育干脆别搞了太平!现在的文官就大半是士绅地主,要是再让他们控制了议会,自己这个资产阶级皇帝的江山还能坐稳?
当然,完全把大权交给资产阶级也不行,没准那些奸商就要革自己这个皇上的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奸商和劣绅互相牵制,自己高高在上当个仲裁者,这才是帝王的所为啊!
苗沛霖还是摇头,“这样的选举办法士绅太吃亏了,只怕会有反弹,到时候舆论又要吵翻天了。”
“舆论?”朱皇帝突然一笑,冷冷地道,“苗卿,你以为朕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舆论?现在的舆论不就是报纸吗?报纸又是谁在办?”他的语气已经放沉,“朕在义务教育的问题上给了士绅大利,在选举权上面当然要捞回本来了。”
苗沛霖和郑洪互相瞅了一眼,眉头都拧得紧紧的,宪法、议会已经是中华千年以来所未有,如今还要票选议员,这事情到底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