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岭高地上面，毛仲民抱着脑袋在壕沟里面蹲着，满头满脸都被硝烟熏成了黑色。挨炮炸的时间真是能用度秒如年来形容了，短短20分钟在这些蹲坑挨炸的中国和日本的官兵们看来，真的好像过了半辈子似的。不过炮击一停，这些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动也不动的官兵就立即复苏了，一个个站起身上了各自的射击位置。毛仲民第一个跳了起来，从堑壕的这头走到那一头，大声嚷嚷着：“准备战斗！都他娘的给我起来，准备战斗！”看到谁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会踹上一脚骂上句娘，好像他现在还是一个连长或是营长似的。

“团长，您下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上尉连长一下拉住毛仲民就劝，结果还被他骂了娘，“去你娘的，石大将军和培公都在下面，老子去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老子就盯在这里！”

他呸呸的吐了几口都是硝烟味儿的吐沫，揉着眼睛就朝对面看。一开始还是硝烟太重，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对面传来的一阵阵点鼓和踏步走的声音。在山坡另一面避炮的团主力也上来了，一支支步枪和机关枪全都架了起来。北风很快就将烟雾吹散了一些，等到看清对面的阵势，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山坡下面的场面，人已经不能用群来形容，而是要用海来比喻了！蓝色军服的联邦军士兵，好像潮水一样的涌来，在山坡下形成了一*的密集的散兵线——这样的密度，已经达到了“排队枪毙”时代线列步兵横阵的密度了！联邦的军官们都走在各自队列一侧，举着指挥刀引领着士兵前进，一排排的步枪都上了刺刀，好像是一片起伏的钢铁丛林！

毛仲民伏在壕沟上面。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娘的，美国人疯了不成？他们真不在乎人命？”

他伸手从卫兵手里接过一支步枪，大步的在堑壕里跑来跑去：“不要开火！不要开火！放近了再打！100步内才能开火！”身为一个老兵。他是最知道战士们的心理。说不怕死都是在逞强！真打起来没有不怕的，而害怕会让他们一心要把敌人阻挡在尽可能远的地方。所以他们会在尽可能远的地方开火。而距离太远就会造成射击的精确度下降——一支杰森式步枪里面可只有8发子弹，这把使用筒状弹仓的步枪，可不大容易填装子弹！

好在远征军的官兵都是老兵，他们一个个将步枪架好，没有一个人擅自开火。倒是对面的联邦军战线上，不时冒出大大小小的火光！这是他们的步枪在开火射击，不时有子弹击中堑壕的边缘，激起一丛丛的雪土。不过毛仲民并没有停下脚步躲避。只是弯下腰在那里奔走，大声地给他的部下打气鼓劲儿。

“好好打，加州王国的存亡就看我们这一仗啦！咱们大家在那里都是有田有土的！”

“打完这仗我请你们去旧金山喝最好的酒，嫖最漂亮的女人，一定好好乐一乐！”

大道理他是不会讲的，但是对于这些在军营里面滚打许多年的老行伍来说，什么好听的道理不是听到耳朵起茧子了？又有什么道理能比得上加州王国政府发下来的可以兑换900亩可耕地的土地券？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值得去拼命的利益——现在的美利坚联盟国政府，不也用《宅地法》征召士兵？历史上美国的独立战争，不也用没收亲英派的土地分配给士兵以充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