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本山?”朱国雄愣了愣,方才想起“本山制”是日本王国和新日本王国的寺庙管理制度,每一个教派都有一个本山负责管理下属的寺庙。
“如来真宗将会引入‘本山制’。爪哇总本山是一宗之首脑,除了直辖爪哇教区之外,还负责领导整个宗门。8处大本山全都从属总本山,各自负责一个大教区。大本山(总本山)下再设立本山负责一中教区,本山之下则是末寺,负责一小教区。整个如来真宗。都必须服从爪哇总本山,下级寺庙必须服从上级寺庙。各级僧众必须以真如法王马首是瞻!”
‘这是佛教还是民意党!?’朱国雄在心里嘀咕。
——这就是民意党式的佛教!
朱济世对于佛教在教派斗争中败于印度教、真神教有着更加透彻的认识。繁琐的宗教礼仪和经文,不利于统治者的平等思想并不是最致命的弱点。佛教最大的弱点其实是无组织、无纪律!整个佛教就是一盘散沙。而佛教的对手真神教和基督教的组织却相对严密,真神教有哈里发,基督教有教宗、牧首。一盘散沙的佛教遇上有组织、有纪律的真神教,不败才有鬼呢。
如果想要用如来真宗去同真神教和印度教争夺地盘,那么如来真宗就必须要有严格的组织体系和纪律——“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的组织原则是必须的!只有将如来真宗变成民意党一样的斗争机器,才能完成抗衡真神教,同时传播中华文化和儒学思想这两个艰巨的任务。
不过这样一个组织起来的强大佛教教派对于大明朝廷和大中华诸国的王廷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威胁。对此,朱济世早就有了安排。
“第一代真如法王将会颁布法旨,除了东辉、金州、阿拉干和丹那沙林四座大本山所辖地域之外,如来真宗不得在大中华诸国领土之上开设寺庙。大中华帝国议会也可以通过相应的法律,对宗教活动加以限制。”
如来真宗就是一个辅助大中华扩张的佛教派别,朱济世可不想让这个教派在大中华帝国内部发展得太过强大——强大的宗教,无论宣扬的是什么教义,都会成为禁锢人民思想的牢笼。所以宗教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大而不强,如同西方宗教改革后的基督教新教教派一样,虽然信众颇多,但是没有了罗马公教那样强大而严密的组织。
实际上中国的儒学也和西方的基督教新教一样,相信的人不少,但并不存在一个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儒教教派体系——如果将中国的儒教看成一个宗教教派的话,那么它的教主就是皇帝,各级科举正途出身的文官就是高级神职人员,没有官身但是拥有举人、秀才功名的士子则是中下级神职人员,还有一些没有功名在身的私塾先生应该算编外神职人员。
不过儒教并没有真的打出宗教旗号,而是以学派的面目出现的。因而儒教是可以同别的宗教结合在一起——除了极度排斥异己的真神教。
而朱济世预备在南洋、印度推广的如来真宗非但不会排斥儒学,而且还会和儒学相辅相成——以佛治心,以儒治人一直是朱济世同化南洋政策的核心。之所以要佛儒并用,其实和儒家的大道理对普罗大众没有多少吸引力有关。基督、真神有天堂有地狱,佛家除了天堂(极乐世界)地狱之外还有往生轮回——这都是虚无缥缈的好处,好像是开空头支票,能不能兑现只有天知道。
而儒学是“修今生”的,求的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而“天子堂”肯定没有天堂大,能容纳的儒家精英实在有限。大部分研习儒家经典的儒生,终其一生连个举人都考不中,当个秀才挤进士绅阶级的大门已经不容易了。如果是大户高门的秀才,倒是能结交士林养成人望,然后把持地方分润税赋,保住一门富贵。可要出身小门小户,哪怕中了秀才也是个穷酸。
因此儒学的“传教”能力根本不能和基督教、真神教和佛教相比。要不然中原大地也不会被外来宗教一再侵入了。所以朱济世知道不能让儒学直接去和真神教、印度教打擂台,只能佛儒并用。
首先将儒家的道理融入如来真宗的佛理。所以《如来真经》中的佛理是允许僧众结婚生子的,同时还提倡让没有传宗接代任务的儿子(长子以外)和女儿出家侍奉佛祖,反对独子出家,还提出僧侣也需尽孝道的理论。
而后,朱济世和朱国卫还计划招募一批儒僧——既懂佛理又通儒学,用他们作为如来真宗的核心。这是推广如来真宗的关键!朱济世的计划是不拘一格,广选良材。因为如来真宗的佛理简单,高级僧侣又不必戒色戒荤,而且待遇优厚,还可以孝敬父母,其实和做官没有什么区别,想来可以吸引到一些不在乎有没有头发的“儒士”和别的宗派的和尚尼姑加入。不过挑选什么样的人,又要如何加以训练,还是需要仔细琢磨的。
之后就是依托如来真宗的寺庙开设学校书院,传授《如来真经》、儒家经典和一些自然科学知识——其实这就是基督教教会学校的翻版,对南洋、印度的土著少年儿童用如来真宗的佛理和儒家思想进行洗脑,同时再传授一些实学以方便其中的佼佼者进一步求学或出任官职。
而在开设寺庙学校之后的,当然是建立起以儒为主,以佛为辅,再兼以实学的科举体系,以选拔南洋、印度土著子弟中的精英担任官员。当然,类似的科举取才也会在僧侣中展开,便于低级僧侣晋升到高级僧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