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怒视霍弋,冷声道:“难道将军不顾两家联手之谊,要置汉中王于四战之地吗?就不怕我家主公倾江东之军西犯,瑾恐怕,倒是便是以霍将军的本事也保不齐荆州之安危吧?”
霍弋冷冷的看了一眼诸葛瑾,朗声道:“贵主公若是要不顾北地曹操会乘机进攻江东,便只管倾江东之军来袭我荆南。诸葛将军这话说的真是奇怪,贵主公当先发动突袭,率先置两家友好之谊,如今兵败将损,却是将这些帽子扣在我家头上,荆南风大,怕别闪了舌头吧?”
诸葛瑾未曾想,这霍弋虽是一介武将,但是口头居然也这般厉害;虽只是一个少年,却极为沉稳,便是自己,亦是很难自他的神色中看到半点慌乱。而事实也正如其人所言,自己一方的确理亏在先,更是兵败,此刻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诸葛瑾缓缓的看着这个少年将军,霍弋亦是直勾勾的看向这个江东智囊,半晌,诸葛瑾到底还是服软了:“霍将军,我可做主,将江夏划归贵军,我军撤离江夏。但是桂阳是断断不能再让了,而且,贵军邓士载部必须立刻撤出桂阳。”
霍弋缓缓放松身体,半躺在椅子里,缓声道:“这样才有讨论的余地嘛,诸葛先生早点摊出诚意来,又何必双方撕破脸皮闹得不痛快?”
诸葛瑾无奈的摇了摇头,此子太过狡猾了些,他自一开始的目标便是江夏。
霍弋却是朗声道:“诸葛先生稍待。此次议和全权由费文伟负责,霍某尚有要事在身,少陪!”说完,便起身出了大堂。堂中只留下费祎、刘敏、刘循三人。
郝普等荆南重要官员一路随着霍弋出了大堂,郝普急急追上霍弋问道:“将军,何以不顺势拿下桂阳?如此,我军便可据南荆州全部了。”霍弋身侧各官员亦是十分焦急,在他们看来,打了这么大的胜仗。理应拿下荆州全境才是。
霍弋笑道:“叶炤的斥候回报,陆伯言已经开始将桂阳百姓内迁,我军便是拿下桂阳又能如何?不过是一座空郡罢了。再者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江东之主,乃是一代雄主,轻易不能逼的太过!”
众人闻言皆是一滞,是了,若是真的逼急了孙权,来个背水一战,自己方便难以取得装扮大的利益了。
实则霍弋心中却是笑开了花。江夏郡的地位十分重要,兼且其水土富庶,人口密集,乃是一块极大的油水。况且,有费祎在此,自己已然与费祎商定了谈判的策略。江东拿回桂阳是不假,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否则,这一仗,岂不是白打了?
数日后,双方的和约终于是定了下来,诸葛瑾颓丧着脸与霍弋签订了盟约。
盟约规定:江东军在半月内撤出江夏,不得拖延甚至携带百姓,陆口、巴丘大营内一切物事不可带走,包括战船;邓艾部撤离桂阳郡。撤离已经占领的耒阳县;双方友好睦邻,同心同德共御曹军,在荆州进犯襄樊时,江东军将出兵合肥一带,牵制曹军;霍弋放归江东将领潘璋。江东军放甘宁家小入荆州。
盟约一经签订,霍弋立时派人将盟约正本飞骑发往成都,这意味着,自家势力在荆州已然扩张至几乎整个南荆州,只有一个荒僻的桂阳郡不在治下,更意味着朝中诽谤自己毁坏两家关系的进谏的破产,因为他已然与孙权签订了和约,甚至明文规定,江东军要策应荆州进攻曹军,至于孙权会不会付诸行动,那便只有天知道了。
半月后,江东军彻底撤出了夏口以东,霍弋的军马正式接管江夏,虽说在接手过程中,荆南军不可避免的与江东军因为一些问题发生了冲突,但是到底还是顺利接手了。
最后一日,江东军与荆南军在夏口水寨互相交换了潘璋及甘宁的家小。
正当霍弋为接手江夏而振奋之时,荆州一道急令让霍弋迅速冷静下来。
“令霍弋留必要兵马留守,迅速入襄樊战场,驰援!”霍弋心中咯噔一下,正面战场按说,自己遏制了江东军不该出什么幺蛾子才是,何以这封急令口气如此紧急?霍弋看向来人,自己却是认识,乃是关平手下的一名副将,唤作何渊。
忙问他襄樊战场的状况,何渊朗声道:“末将来时,荆州战况胶着,北地曹军派出大将张郃领精锐关中步卒约三万余人猛攻襄阳,更有敌宗室大将曹彰,领虎豹骑突入我围困樊城大军阵中,造成了极大杀伤,此刻襄樊战场,我军已然陷入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