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宁断然不信贾琏所言,甚至还觉得自己病重之时贾琏说出这等毒话很伤人心。
“小心入口的东西,再有,你若是脑子开窍了,记得留下证据再来求我。”贾琏说完这些话,便自拂一阵清风走了。
“你——”蒋子宁终究顾念友情,没有跟贾琏火,默默目送他离开。
傍晚,丫鬟还是来送饭和汤药的时候,蒋子宁一怔,鬼使神差的把饭药偷偷给倒了,连茶水他也没敢喝一口。第二天醒来时,虽然饿得肚子咕咕叫,但却觉得身子轻松了些。蒋子宁开始信了贾琏的怀疑,没敢伸张,悄悄唤自己带来的两名身边人从外面买点心给自己。如此三日,身子才渐渐好了,能下了床,也有些精气神。
蒋子宁至此才敢确认自己真的被人下药坑了,因二婶日日派人来探查他,他不敢在府中多留,就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跟着两名属下偷跑了出去。使人从林府后门,偷偷传话给贾琏。
“我总算逃出来了,好可怕!真没想到你的话是真的!”蒋子宁一看见贾琏腿就软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大的松口气。
贾琏仍不动声色,伏在案前绘画。
蒋子宁落了个尴尬,自己摸了摸鼻子上的灰,然后讪讪地走到贾琏身边,打算瞧瞧人家画得这么认真的大作是怎样的精致。
不知是气派的山河,还是梅兰竹之类清韵的花草?
蒋子宁定睛看,纸上赫然画着一根细长的类似草之类的东西,草头上面好长着一颗颗粒子,每一颗粒子上面挂着很小的花。
蒋子宁瞪大眼仔细瞅了半天,没辨认出来“琏兄弟,不知这是什么高雅之花?”
“稻花。”
“稻——花,”蒋子宁挠挠头,“稻花是什么花,莫不是最近我病了,市面上竟流行起了新品种?”
贾琏:“水稻的花。”
“啊……原如此,”蒋子宁附和地点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啊?水稻的花?就咱们吃的米开的花?你可真有心情,不关心我的事儿,画这破玩意儿做什么。”
“来年开春我要找一种珍贵的植株,花器构造很不同,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所以我要多画几幅送到庄子上去,让大家一起帮忙。”
做杂交水稻是一个很复杂麻烦的过程,最要的就是先找到雄性不育的水稻植株,没有这个,水稻的杂交就只能是个空谈的梦。希望在这个异世界,他能有机会去追逐那位粮食大师的脚步。
蒋子宁听贾琏解释完,这才注意到桌案上已经叠了一摞画好的。蒋子宁伸手摸了摸,现这纸不大一样,结实的很,手感有点像皮子。
“诶,这东西好啊,怎么搓不带坏的,还比一般皮子白净。”
“羊皮纸,跟两个荷兰人买的,京城也有,你平时也不读书写字自然不知道。”贾琏方停下笔,打量蒋子宁,“气色似乎好多了。”
蒋子宁闻言脸顿时垮了下来,“托您的福,我现在知道我家里人有多险恶了。”
“还怪我?若非是我,你现在已经傻死到阴曹地府。”贾琏见他不知感恩,随手拿起一本书拍在蒋子宁的脑袋上。
蒋子宁捂着头抽抽鼻子,可怜兮兮的趴在桌案上,“人家哪会知道至亲长辈会对自己干出这样的事儿,况且我之所以会跟着二叔来扬州跟你也有关系,我是为了找你一起玩才来的。还有,要不是你把那盆兰花调养得好,不小心被大皇子瞧见了,圣上也不会突然想起垂怜我家老太爷,提拔二叔来这里做什么扬州知府。”
“看来真是我的不是,好像当初是我上赶着要去救你家老太爷的兰花似得。”贾琏没好气地瞪一眼蒋子宁,这厮的智商他已经不指望了。
忽听见他肚子叫,贾琏嗤笑不已,转即吩咐丰儿摆饭。
蒋子宁见桌上的清粥小菜,激动的恨不得给贾琏跪下。
“苍天啊,大地啊,我终于能吃口热乎的饭菜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就靠小厮从外头买来的糕点度日,吃得真没滋味。”
蒋子宁狼吞虎咽席卷了一桌子的菜,心满意足的躺在罗汉榻上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