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相信您能够做到,大家都相信您能够做到——您是波拿巴先生最为倚重和信任的人,大家都说您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给他帮了很多忙。而您的建议,他也几乎很少驳回过。所以,我相信,虽然我请求您办的事情可能有些难度,但是交给您的话您是能够办得到的,再说了,就算办不成,对您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我们没有报复您的手段,一切全凭您自己喜好就行了。”说到这里,帕特森女士的声音也放低了,“另外,英国政府,也会十分乐意看到,在法国的皇室当中,有一个在美国长大的波拿巴存在——没错,这并不仅仅是威灵顿公爵一个人的意思。”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夏尔终于在心里明白了过来。
在同英国的政要交流过几次之后,他一直觉得英国人的态度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
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十分明了了。
威灵顿公爵以及其他的一些英国政要,对路易-波拿巴这个人还是心有疑忌,觉得他太过于野心勃勃,可能会在坐大之后反而威胁到英国的利益。
所以,作为某种保险措施,他们是想要用热罗姆-拿破仑-波拿巴作为皇室成员、德-特雷维尔作为核心,来扶持一个法国政府当中的亲英派,然后用这一些亲英派手段来牵制他,让他不至于同叔叔一样,对不列颠拔剑相向——或者最坏的情况下,换上这些对英国更持温和立场的人来执政。
之所以选择特雷维尔,恐怕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出了夏尔毫无节操,不会纠结于半个世纪前的历史遗留问题吧。
这个提议实在太过于敏感,所以他们哪怕是在和夏尔面谈的时候都没有当面提出,而是通过一个看上去和两国政府没有关碍的老妇人之口说出这种图谋——这样,不管夏尔答应不答应,他们都可以在事后矢口否认这种图谋了。
嗯,古老的大陆平衡政策,又焕发出了一株新芽么。
为了维护住自己的地位,这些英国人还真是苦心孤诣啊。
“看来,您对今天的准备,比我刚才想象的要多。”夏尔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是当然了,难道您觉得我会事前什么都不做,然而一听到您来这里就急匆匆跑过来吗?”帕特森女士冷笑着回答,“恳求和泪水对您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好吧,先生,请给我一个回答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您愿意为自己的同情心做到哪一步呢?或者说,您愿意为了公爵的友谊,做到哪一步呢?”
夏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帕特森女士不再继续说下去了,静静地等待着夏尔的回答——某种意义上,也是公爵和英国政府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会做到我能做到的那些。”直至几分钟之后,夏尔慢慢悠悠地回答,“也就是说,我会将您的要求转达给总统,而且——我会在他的面前表达自己的同情。”
是的,他并不反对在法国目前需要英国来撑场面的情况下,给自己揽下一个亲英派的名声。
如释重负的笑容,慢慢地在这位夫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展开了,她微不可查地摇晃了一下。
直至这一刻,她才展露出了一点点软弱。
“谢谢您,先生!请您相信,我们是绝不会和他们那样忘恩负义的!”
“是吗?希望如此吧。”夏尔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一切都能办成的话,我衷心希望您的孙子能够为这个伟大的家族增添光辉,并且如同英国人所期盼的那样,为了两国的友谊而努力。”
这是反讽。
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断言,别说一个在美国长大的波拿巴了,哪怕就算让一个纯正的英国人当上法国皇帝,在情势所需要的情况下,那个人也一定会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和英国翻脸无情——在维护权力的面前,什么感情都是微不足道而且不值一提的。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这位女士喃喃自语。“我的孙子,比那个公主的可怜后代强一百倍!”
接着,她不期然间握紧了拳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德-特雷维尔先生,他和那个公主的孩子,注定将会被您和我的孙子踩倒在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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