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是有好处的,至少我们把人民哄开心了,法国人民就爱虚荣。”夏尔笑着转开了话题。“我想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这一切就是物有所值的。”
“他们只要来这里欢呼,就有免费的酒水喝,还有礼物可以领,当然十分兴奋。”元帅眯着眼睛回答,“可是当把我们送上断头台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发出一样的欢呼。”
“这样的日子……您就别说这种话了吧……”夏尔微微感到有些发窘。
“哈哈哈,年轻人,听不得坏话可不行。”特雷维尔元帅大笑了起来,似乎是在为逗弄了自己的孙子而高兴。
很快,这群人就来到了巴黎圣母院的门外,在士兵们致敬的时候,他们纷纷下马,然后在僧侣的带领下走进了教堂当中,此时的教堂内已经挤满了人——社交界的翘楚、外国的公使、法国各地的政府代表、甚至还有一些经过精心挑选的巴黎市民。
在陛下走进来之后,大家一边欢呼,一边热切地注视着春风得意的皇帝陛下,似乎是在分享他的喜悦。
在1572年8月18日,巴黎圣母院也曾举办过一次婚礼,婚礼的双方同样来头极大。男方是当时的纳瓦拉国王亨利(也就是未来的法国国王亨利四世),女方是瓦卢瓦王朝的公主、当时的查理九世国王的亲妹妹玛格丽特,两个人缔结了婚姻,也几乎确认了未来法国王位的归属——就是为了纪念这个有历史意义的日子,所以婚典被特意安排到了今天。
然而,也就是这场婚礼之后,法国猝然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1572年8月24日凌晨,巴黎数万名天主教民兵,伙同警察和士兵一起,猝然对城内的新教胡格诺派教徒进行血腥的大屠杀。
他们根据事先画在胡格诺教徒居所门前的白十字记号闯进屋去,把多数还浓睡未醒的人尽行杀戮,然后将尸体抛进塞纳河中,这种灾祸并不只是降临在平民身上而已,多位贵族和高官因此而丧命,甚至连当时宿于宫廷党总的亨利及孔代亲王,也都在冲进宫中的天主教民的压力下,被迫改宗天主教。
继巴黎大屠杀之后,许多其他法国城镇也发生了屠杀胡格诺教徒的事件。由此又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宗教战争,直到1598年,已经成为了法国国王的亨利,颁布了南****令宣诏各地赦免新教徒后,才告停息。
当然,今天的波拿巴王朝内,自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经过了数百年宗教战争、以及数十年大革命的洗礼,如今法国人的宗教热情早已经消褪得不剩几分了,更何况未来的皇后陛下已经改宗了天主教。
在皇帝和他的臣仆们进入圣母院辉煌的前厅之后,整个前厅的气氛开始变得十分紧张起来,人人都看着门口,等待着今天的另一位主角。
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很快,身着白色婚纱的卡洛娜公主从门前出现了。她的婚纱是经过专门的工匠订制的,将原本就青春靓丽的公主本人,衬托得魅力动人,却又多了几分皇后的威严。
洁白的裙琚从后面垂下,拖得很长很长,以至于必须要侍女在后面抬着才能够前行。
“多美的皇后啊!”人们互相交替了几个眼神,充满了赞叹和钦羡,有些人则还有隐隐约约的惋惜。
然而,不管心里作如何想,人们口中还是发出了近乎于整齐一致的欢呼,一时间整个前厅都沸腾了起来,帝国最为辉煌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然而,旁人的欢呼却并没有触动这位公主殿下,她昂然抬着头,旁若无人地看着前方,一步步地向前走着。她的脚步平稳,眼神犹如是踏上注定征途的士兵一样。
何等意志坚定的人啊,她看来不会轻易满足于一个虚荣的皇后地位的。夏尔一边心想,一边琢磨该怎么应对。
而在皇后陛下的后面,跟着一群盛装打扮的贵妇,她们同样穿着华丽的长裙,但是却又谨慎地以细碎的脚步跟在皇后后面,既为皇后提供了陪衬,但又绝不遮挡皇后陛下的光彩。
这群贵妇最前方的是夏洛特,她面带笑容地走在前方,好像真的很满足于自己的地位、以及波拿巴家族的光辉一样。
因为刚刚生育过的缘故,她经过了细心的调养,从没有为社交活动所累,所以肌肤圆润洁白,在灯火下晶莹透亮,更让她的笑容显得迷人。蓬松的长裙间,一头瀑布般的金发倾泻而下,虽然已经刻意掩饰,但是看上去绝不比皇后陛下失色——至少夏尔看来是这样。
“你倒是给我们找了个好皇后。”就在这时,特雷维尔元帅突然在夏尔旁边说,“不过你得小心,她看上去不是个善茬。”
“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极力推荐她的。”夏尔笑着回答。“法国和皇室需要一位有头脑而且有决心的女子来充当保护人,很幸运的是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合适不合适还得往后看吧。”特雷维尔元帅耸了耸肩,“要是生不出孩子来,再有头脑也白搭。”
“该有的东西总会有的,皇后陛下这么年轻健康,想必能够为帝国带来合适的继承人……”夏尔随口回答。
就在这时,好像是不经意的一样,未来的皇后陛下突然将视线微微移到了他的身上,然后细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这惊鸿一瞥别人都没有怎么注意到,然而夏尔却没有忽视,他停下了话头,满面笑容地朝皇后陛下微微躬了躬身,而这时候公主马上转开头去。
“她好像对你印象不怎么好。”元帅低声问。“怎么回事?”
“忘恩负义,是君王们的特权,爷爷。”夏尔耸了耸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