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看着那双手,指节都白了,她连忙换了语气说,“要不换个话题,你投了多少钱去捧顾念的?这个你一定得告诉我,回头我好还给你。”
程进一脚油,车猛力飞出去,顾惜一下头乱飞,她也没墨镜,顿时没处躲。
“程进……”声音被吹的七零八落。
车速慢下,程进看着她有些乱的头,笑了,“你不问问我哥?”
顾惜:“……”
“我哥今天知道我来找你,可有话让我转告。”
顾惜:“……”
“你脸红了知道吗?”
顾惜忍下抬手的冲动,“我热。这是夏天。”
程进:“噢……其实没红我随便说的。”
顾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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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艺术馆门外停下,
俩人一前一后进的时候已经像“仇人”。
程进想着怎么扳回一局,顾惜已经算计好,准备再欺负这小子一次。也不嫌自己胜之不武。
方毕纯已经收到消息从里面迎出来,“来的真快,我应该到门口去接。”
顾惜立刻拿出标准的客气语气,“真麻烦您了。”
程进懒洋洋地说:“都是自己人,以后不用客气。”
方毕纯对顾惜笑,“对!对,自己人。”又转头低声对程进说,“有点事我先和你说一下……”
顾惜看人家有话要说,就往旁边挪了几步,抬头看墙上的画,那里画着一只黄色的小鸟,手里正在啃……一只元宝。她被那胖鸟元宝的组合吸引了眼神,怎么都觉得,这画和自己的画像有点说不出的异曲同工。
笔法空灵,透着童趣
程进看着她,看她微微仰头,头已经被收拾整齐,垂在肩头,看上去异常温柔,他觉得这女孩的外表,和内里一点也不一致,矛盾的要命。
耳边是方毕纯的声音,“……老关他们几个也过来了,不知道我这里你今天要过来,他们也没打电话,你看……咱们是一起吃顿饭,还是我让他们……”
她挪了一步,正顺着去看另一幅画,想到他们这行,顾惜迟早是要接触的,就说“一起吧,反正吃顿饭而已。”
“带着这位?”方毕纯语气好不惊讶。
程进说,“不介绍也没人敢问不是。”
“不是这意思。要不要问问琦爷?”
程进摇头,“不用。他们来以前没有给你打电话就过来了”
“没呀,怎么了?”方毕纯话一出口,忽然顿住。
程进看了他一眼,“那就去安排吧。”
方毕纯什么都没再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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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没料到和一个人吃饭,变成了饭局。她不喜这种性质的饭局,就有些踌躇。
程进看她犹豫,他更惊讶,认识一个人,能够认识人家圈子里的人脉是好事,他不信顾惜不懂这个。
他说,“就是当代的几个艺术家,也不用你干什么,你这么犹豫,还怕我把你卖了?”
“不是……”顾惜低了低,说,“不喝酒那些的吧,不讲低俗的笑话吗?”顾惜声音很小,“……如果有那种我也不想去。”
程进下巴差点掉下来,吃惊于顾惜的这种想法,“先不说,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但是你,你在外做生意,怎么还这么挑剔。”他一说完,觉得意思不全,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做生意不都要在外面经历这种场面,你这样怎么经营公司?”
顾惜也不恼,低声说:“我以前就是个打扫卫生的公司,生意一般,用应酬谁?现在,显然走的是抓一个冤大头吃半年的日子。我要能应酬,早飞黄腾达了。”
程进的诧异凝结在眼中,一点一点,
她说的低声而坦然,好像点破了自己人生至今还未成功的真相,虽然漏洞百出。
程进望着她,瞧着她,好像又是第一次认识,想把她瞧个分明。
她半垂着头,他想到程思的话,和女孩不是笨人,说话软声细语,但出手总带手段,可平时再要对上,她低眉顺眼的瞬间就来,这样的人,说难听点,棉花里裹着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扎一下。
明明知道,可是这一刻,却仍觉得她谨小慎微的令人可怜,又难得那么温柔地低着头……
他说,“当代艺术家,身价高的都在四五十岁往上,这几位,现在还年轻,却都是以后有前途的人,也都要靠我哥……你……不想说话,坐着吃东西就行。”
顾惜一听是这种关系,点了点头,小声问,“那回头我还得再单独请方毕纯一次是不是?”
程进无语地看着她,他就知道,对着她要打醒十二分精神,这人真是半分都不吃亏。她的意思这么明显,反正应酬就一次,这次还是换一次……
她怎么,是个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