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厚厚的锦帘,夏家兄妹的争执声不时飘进来几句,杜荇冷笑一声,起身将熏炉里的香灰拨出来,倒进炭盆。
从抽屉里找出只描金的檀木匣子,拈了块熏香,重新搁进炉中,用银箸轻轻拨了拨,盖上盖:“行了,搁回去吧。”
小蓟小心翼翼地捧了熏炉搁回高几之上。
杜荇随意地披了件外裳,懒洋洋地倚在迎枕上,唇边一抹笑容极冷:“想不到,石南这下三滥的狗东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穆王府的世子爷。可见,人这一生,不到死的那一天,还真没法下结论。”
小蓟不敢搭腔,默默地收拾着凌『乱』的床铺榛。[]毒妃狠绝色61
瞥到床帷下隐隐『露』出一点粉『色』,捡在手里一瞧,竟是件肚兜。
细密的针脚和熟悉的图案,让她呆在当场。
回想起大蓟煞白着脸从内室里出来,那副失魂落魄,心如死灰的模样…易…
小蓟心中一凛,隐隐升起不安——昨夜,是大蓟姐姐侍的寝!
可是,为什么?
小姐筹谋计划了快一个月,好不容易才得了这次亲近小侯爷的机会,又怎会拱手让给大蓟?
心里狐疑着,手里却不敢停歇,顺手将肚兜掖到怀里,去铺床。
刚把锦被掀开,一方雪白的喜帕映入眼帘,上面一抹洇开的暗红,更是令人脸红心跳。
小蓟怔怔地凝视着这方象征着女子的清白,却被玷污的喜帕,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难道,小姐以不洁之身嫁入夏家,怕『露』馅,不得以才使了李代桃僵之计?
不,不会的!她猛力摇头。
杜府虽算不得家风严谨,小姐也是幼受庭训,不可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一念及此,脑海里忽地掠过“和三公子”俊美的脸宠……
那时,这两人好到蜜里调油,尤其是三公子,行事从不避忌,当着她和大蓟的面,就敢跟大小姐搂搂抱抱,亲热调笑……
怀疑的种子一旦生了根,便自动地发芽开花——很多曾经懵懂不解的事,此时一一浮现脑海,且似乎找到了答案。
小姐对和三公子情有独钟,一心想着嫁入高门,失了身也不稀奇。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粗鲁地夺走了喜帕。
杜荇紧紧捏着喜帕满脸阴翳,目『露』凶光:“不想被卖入昌门,就闭紧自个的嘴!”
小蓟缩着肩,唯唯喏喏地道:“奴婢不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毒妃狠绝色61
杜荇阴阴一笑:“你是我贴身的丫环,只要乖乖听话,以后找个机会,让小侯爷把你收进房中。咱们三个齐心协力,不怕其他女人做妖!”
小蓟惊恐之极,连连摇手:“奴婢不敢……”
大小姐是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跟她共伺一夫,不谛是自个找死总裁的小情人!
杜荇将脸一沉,冷笑:“怎么,小侯爷身份尊贵,又兼英俊潇洒,温柔多情,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小蓟咬着唇,神情惊惶,眼泪汪汪地盯着地面,哪敢说一个字?
“没用的东西,滚!”杜荇心生厌恶,一掌将她推开。
小蓟如释重负,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书房里,夏家兄妹俩不欢而散,只余夏风一人独坐在椅中,愣愣地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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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盘腿在炕上绣花,紫苏坐在脚踏上,正低着头跟白芨两个分线。白蔹搬了张锦凳,挨着炕沿,正专心地打着络子。
天冷,屋里有地龙,丫头们便都进了屋,东梢间反而没人去了。
初七象只小哈八狗一样趴在杜蘅身边,不时伸头看一眼,问:“小姐,这手帕还有多久才绣好?”
小姐答应帮她绣条京巴狗的手绢,守了二天也没见绣好,真真急死个人。
紫苏叹气:“初七,你都问过不下三十遍了!”
“我想早点看到小狗嘛~”初七噘着嘴。
杜蘅莞尔:“那我晚上再多绣一个时辰。”
“小姐最好了!”初七咧开嘴笑得眉眼弯弯。
紫苏瞪她一眼,嗔道:“不成,晚上做针线太伤眼睛。过年还早,你急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