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坐了块大石头,邱亭轩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无忌公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如果吴王再这么闹下去,怕他是真的要为太子除掉吴王了”
王平安嗯了声,隔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对吴王并没有什么成见,相反,我还是不希望见他丧命的。”
邱亭轩道:“我明白,看得出来。如果吴王一直留在长安,就在无忌公的眼皮子底下,怕是积怨会越来越深,无忌公早晚会找借口杀了吴王的,就算本朝杀不了,但积怨久了,在太子登基之后,无忌公就会下手了。”
王平安看了眼邱亭轩,心想:“不愧是当世大儒之子,看问题还是很有远见的。李恪可不就是在李治登基不久,朝中完全由长孙无忌一个人说了算时,被长孙无忌杀掉的么,他一点儿没料错。”
王平安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虽然从没明说过,也一直帮着太子打压吴王,其实我是真不希望吴王年轻轻的就死掉的。”
邱亭轩道:“无病,你用计把吴王调离长安,来到庆州之后,又全力打压,虽然现在的吴王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事实上却并无『性』命之忧,他越狼狈,无忌公便越会看不起他,也就不会再想办法整治他了。而无病你打压得虽狠,却从没有以伤害吴王『性』命为目的,这点和无忌公是完全不同的”
王平安嘿了声,道:“这么远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估计吴王现在还在恨我呢吧”
邱亭轩摇头道:“就因为他看不清局势,分不清轻重,所以才屡战屡败,他估错你倒没什么,可他估错了无忌公,那他的『性』命……这些话,真不是我们该说的呀”
王平安叹了口气,道:“屡战屡败无所谓,可他却屡败屡战,百折不挠是好的品『性』,可用在争权夺利上,怕是……唉。邱兄,你说无忌公会答应改封的事么?他能看得出来,皇上也应该能看得出来吧?”
邱亭轩道:“这种事,要看无忌公怎么说了,如我所料不错,改封的事一定会成的。这点吴王已然料到了。”
王平安挑了挑眉『毛』,他自然明白邱亭轩话里的意思。如果李恪直接去求李世民改封,李世民一定不答应,可通过政敌之口要求改封,那长孙无忌就会想办法,让这件事办成了。李恪虽然行险,给了长孙无忌整死他的机会,但同样,他自己也得到了发展的机会,而且极有可能,获得整死长孙无忌,以及李治的机会
风险越大,受益越大,这点不光是现代人明白,古代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而长孙无忌和李恪,都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人对坐半晌,王平安问道:“这件事如果成了,大概多久会发生战争?”
邱亭轩嘿了声,道:“咱们就祈求皇上万岁万万岁吧,只要他老人家在,战争就不会起来。”
王平安点了点头,李恪要想发动战争,十有八九和明朝时的靖难之役差不多,在李治刚刚登基时发动。
巧得很,朱允文当时也知道朱棣要改反,而现在李治和长孙无忌同样知道李恪不会消停,而李恪要去营州,必会吞并幽州,他日后的起兵地点和朱棣一样。而朱棣开战时,靠的是蒙古兵打前锋,他则要靠高句丽兵打前锋,又是一模一样
历史惊人的相似
王平安小声道:“吴王不会成功的,他在制定这个计划之前,就已经失败了,他自己不知道,但我却是知道的”他指的是安山大这个大内鬼,李恪的第一心腹都叛变了,还指望着能象朱棣一样得胜,那真叫作梦了。
邱亭轩道:“是啊,吴王的对手将是无病你,他当然会失败了,对于此点,愚兄深信不疑”说罢,他站起身,再不多说什么,冲王平安抱了抱拳,转身回马岭县了。
王平安望着邱亭轩的背影,心想:“什么叫吴王的对手‘将’是我?应该是长孙无忌才对,或者是李治派出的名将……那个名将,不会是我吧?”
一想到这点,他的心嗖地就提了起来,自己在突厥时表现得太“杰出”了,太勇敢了,而且在班师回朝时,还骑着牛在长安大街上夸武,如此这么一来,他已然在大唐百姓心中,有了名将之称,万一以后和高句丽开战,说不定真的会派自己去呢
打高句丽和打突厥可不一样。他能把突厥给平了,那是占了天时地利,大冬天的,突厥遭遇内『乱』,于其说是去打突厥,不如说是去安顿突厥的难民,这才能得到胜利。
可高句丽就不一样了,那是久经战事的国家,而且并没有内『乱』,可以使用的军队在二十万以上,从持久作战的方面来讲,比突厥可要有韧『性』多了
王平安在小树林的边上站了良久,心想:“难不成灭掉高句丽的任务要交给我了?哎呀,真是要命啊,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打打杀杀”
他叫侍卫牵过马,翻身上了座骑,心想:“灭掉高句丽的人是谁来着,是李绩还是苏定方?这个记不清了。可制定作战计划的人,我却是知道的,那就是武媚娘啊唉,真是没想到,武媚娘不但宫斗厉害,派兵打仗也有一手”
骑马返回庆州,现在去向武媚娘去请教,估计是请教不出什么的,武媚娘还没走到那一步,眼光不够,无法纵观全局,他现在只能去问狄仁杰,如果朝廷一旦派自己去打高句丽,那该怎么个打法儿?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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