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虽然是当朝第一权臣,可按规矩还是不能开城门的,就算是加上褚遂良和房玄龄也是不行的,因为三个宰相都是尚书省的。
褚遂良冲王平安一招手,王平安只好从后面上来,冲着城门守兵挥了挥手。可光挥手还是不行,守兵们跑过来,拿着纸笔,让长孙无忌和王平安各写一道手令,留做备案,以后要查起来,守兵们也好有话说,免得砍头砍到他们的脑袋上。
忙乎半天,城门才开,骑兵部队出了光化门,直往西北方向行进。
走到半路,王平安就感觉不大对劲,这不是去感业寺的道么,要是再往前奔一些,可就是感业寺了!
然而,骑兵部队并不是直奔感业寺的,而是走的另一条路,而且奔出好远,从距离上来讲,早就越过感业寺了,直奔出半个多时辰,这才来到一座大镇之外。
王平安以前没来过这里,没有见过这座大镇,借着月光看去,就见这大镇,足足有上千户人家,这也就是在京畿之地,人口稠密,如果是在外地州县,这座大镇的外面砌上城墙,就是一座县城了。
离大镇尚有一里之遥,骑兵部队就放慢了速度,由纵马大奔,改成小跑,待到了大镇之外,所有骑兵一律下马,只留下数十人看管马匹,保护四位宰相,大部队则分散开来,从四周向大镇里摸了进去。
王平安先下了马,又上前作势扶长孙无忌下马,汇同褚遂良和房玄龄他们,四人一起在大道的树林边上坐下。
王平安望着静悄悄的大镇,说道:“估计那两个奸细被抓的事,已经被那个什么大首领知道了,他们不可能还留在这里吧?早就跑了!”
长孙无忌道:“当然跑了,狡兔三窟,别说是奸细了,就算是普通的逃犯,见到同伴被抓,也要逃掉的,哪可能留在这里等着咱们抓。”
王平安心想:“既然明知奸细都逃了,还跑到这里来围剿,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他肚中腹诽,可嘴上却道:“嗯,舅父大人说得有理,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来围一围的,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其它番邦的奸细,让他们知道,咱们大唐对于他们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还有得让这个镇上的百姓们知道,不能随意收留来历不明白番邦蛮夷,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三个宰相一起嘿了声,都没有接他的话茬儿。可那个跟着来的主事,却小声道:“王相,呃……您这话说得太对了。不过呢,这个呢,哎呀,是另有原因的。下官办事多年,一直是在办抓奸细的案子,发现这些奸细有个共同的毛病,就是逃掉之后,总是想返回原地来看看,看看会不会有追兵到来,尤其是奸细头子没被抓之前,他们更容易犯这种错误。所以咱们这么多人出来,不是抓那百十个奸细的,而是抓那个返回来观望的奸细的。往往案子,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打开缺口的!”
王平安啊了声,想起来了,以前在现代时,看过诸如此类的破案影视剧,那些犯罪分子确是大多数有这个毛病,总是回到案发现场去看看。不过当时看影视剧时,看的是热闹,有意思能看得下去就成,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不成想,今晚在长安城外,一千多年前,竟被一个兵部职方司的主事,给上了一堂破案方法普及课。
王平安笑道:“要让我看病,我倒是有点本事,可要说抓奸细,我就不成了。这位大人,你办事有条有理,前途无量啊!”
主事大喜,偷偷看了眼长孙无忌他们,当着三个大上司的面,被另一个大上司夸奖,是不是预示着自己要升官啊!
过不多时,大镇子先是传来狗叫,又传出人声,几声大喊之后,又恢复了平静,紧接着脚步声传来,一小队士兵,押着两个看样子很普通的百姓,往这边奔来。
到了近前,领兵的校尉道:“四位相爷,抓住了,这两个人就是高句丽的奸细。”
兵将把两人往地上一扔,这两个人连动都不动一下,全身巨颤,可却发不出声音来,身上全是血迹,似乎都受了重伤,比先前抓住的那两个汉子伤势还要严重。
长孙无忌摆手道:“问他们的大首领躲在哪里。”
校尉往西南方向一指,道:“刚才在里面就已经问出来了,说是往西南七八里地,有一座荒废的养马庄,地方很大,而且周围没人,只有一座尼姑庙,很僻静安全,那些奸细来不及转移到别的地方,所以都躲到那里去了。”
王平安一愣,道:“养马庄,尼姑庙?不会是感业寺旁边的那个养马庄吧,这个地方我知道啊,以前去过的!”
长孙无忌转过头,道:“你知道?那你带路吧,咱们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