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感觉皇上这些日子行为反常,不知是受了谁的影响,反正就是不正常,要说朝里,好象还没谁有这个本事,就连长孙无忌也没这个本事,那影响皇帝的人肯定就是在宫里了,宫里有谁,王皇后?也只剩下她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大臣们想不出来还能有谁,便一起对王皇后不满起来,这个女人真是个祸害,远不如长孙皇后。她想起一出是一出,还撺掇着皇上去做,真是个祸水,先帝当初真是看走了眼,选了这么个人做儿媳妇儿,失策,真是大大的失策!
大臣们想不出别的原因,更加想不出宫里还有谁,便一致怪起王皇后来。这事要是让王皇后知道了,她得冤死,皇帝连夜都不在她那里过,她能影响个啥啊!
王平安见大臣们不满,又见李治冲自己打眼色,他连忙去看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却把头一扭,假装看风景。这个动作以前王平安总做,不想竟被长孙无忌给学会了。
王平安只好硬起头皮,道:“说走便走,才显我圣上英武,行事雷厉风行,要依臣说,不如下朝就走,那才最好。”
大臣们一起怒目而视,这是什么屁话,把帝王之事当成儿戏吗?哪有皇帝狩猎,说走立即拍屁股就走的,就算是普通百姓人家远行,也得事先准备准备吧!
王平安又道:“诸位大人请想,如果有敌军奔袭我大唐,象以前突厥人就经常干这种事儿,先帝登位之初,他们不是来过吗,在长安城外,渭水河畔饮马,这不就是因为突袭的关系!所以说,意外事情永远都有可能发生,一旦有突然的战事发生,皇上就得应对啊,得到消息,立即起兵迎敌,这是***演里重要的一环啊!长孙大人,您是说吧?”
长孙无忌呃一声,只好道:“对……就算对吧!”
马周很是吃惊,道:“长孙大人,你怎么说对,王平安所言,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呀!”
李治却道:“这怎么能算是强词夺理,分明就是忠言呀!嗯,这事就这么定了,朕先出城,带着禁军先行,以示应对紧急军情,大军可随后出发。还有,史忠臣昨夜不幸故世,他的职位,朕打算让史爱国承袭,诸君可有异议?”
马周看了一眼殿上的大臣,见大臣们都皱着眉头,可却谁也不吱声,他只好再次仗义执言了。
他道:“皇上,老臣以为,朝政当一件一件的去议,议好一件,再议下一件。昨天李恪之事,本来说好是让史忠臣去宣旨的,可他却当晚便故世了,那么该派谁去,这个还没议好,皇上却又要去狩猎,行程又没议好,又说让史爱国当大总管!诸事繁多,却没有头绪,国家大事,不能这样商议啊!”
李治却道:“这是一回事,朕心中有数,无需再议了!”说罢,他站起身,一甩袖子,下朝而去。
众臣只好恭送圣驾。王平安直起腰,看向马周,心想:“就这点小事儿,你就觉得繁多啦?皇上还没说要建新皇宫的事呢,要是说出来,你不得晕过去!”
马周慢慢地直起腰来,出乎意料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尴尬的神色,半点被皇上甩袖子之后,身为一个重臣,该有的尴尬都没有,反而脸上颇有喜色!
这回换王平安吃了一惊,心想:“不会吧,他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被皇上甩了袖子,不生气,反而高兴起来,就算要当忠臣,皇上的雷霆雨露都得欢喜,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吧!”
马周摸了摸胡须,笑道:“皇上今天乾坤独断,倒是有几分先帝的样子啊!”
对于一个老宰相来讲,什么风浪没见过,就算李治行为反常,提出些不可理喻的要求,他也是能够接受的,再说李恪的事,还有狩猎的事,都是可以解决的,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马周本来是不满的,可李治一甩袖子,他立时就满了,而且是大满特满。
马周别的不怕,国家大事永远不会被处理完,这件办好了,就会有下一件,这件没办好呢,也许下一件就来了,身为大臣不就是处理事情的么。可对于臣子来讲,不怕事儿多,就怕皇帝懦弱,而李治恰恰又是个懦弱之人,他要是不懦弱,还真就当不上皇帝,可既然当上了皇帝,再懦弱就不行了。
李治和臣子们好说好商量,虽然很有明君的样子,可马周却并不如何赞赏,一般来讲,懦弱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可李治一乾坤独断,把袖子一甩,他立即就赞赏起来了,皇帝嘛,该独断的时候,就应该独断,这才叫皇帝。李治一甩袖子,很有先帝的模样,马周见了,当然大为欢喜!
马周摸着胡子,一副皇帝终于长大了的样子,笑道:“无病,皇上英明,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可你却是个糊涂人,不能皇上说什么,你就也说什么啊!宫里出了事,到底怎么样,说来听听!”
长孙无忌在旁嘿了声,道:“他呀,不见得能说清楚,还是让老夫来说吧!”他和马周肩并肩地往外走。
王平安落后几步,没有跟着,他在想着,该去灵感寺了,去找玄奘大师,好让他进宫做法事,虽然纯属多此一举,可面子活儿,该干的,还得干才行。
正低头想着事,忽听殿门口那里,马周大声道:“宫中闹鬼?胡说八道,这绝对不可能!”
长孙无忌却道:“这个可能不可能,咱们小声说,闹鬼这事确是蹊跷,但宫里的人却是不太可靠……”他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马周也不再大声说话,两人边走边点头,渐渐远去了。
王平安没有马上出宫,先去了门下省,想交待一下做法事的相关事宜,还有皇帝出城狩猎,门下省也是要做一些准备的。
刚进大门,就见里面小跑出来一人,却是李义府。李义府有点憔悴,他小跑着迎接上来,道:“相爷,您回来了?朝中可有大事,您累了吧,小人给你沏茶去!”
王平安看到他,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儿,嘿了声,笑道:“那就有劳了。嗯,你昨晚睡得可好,我看你眼中有红丝,这是失眠的表相啊!嗯,你呀,凡事不要想得太多,容易伤身的。”
他拍了拍李义府的肩膀,道:“我昨天给皇后娘娘开了剂安神的药,在太医那里,你去太医署,就说我说的,给你也拿几剂,服了就好,你就能睡着了!”
李义府大是感激,至少表面上是,连声称谢。王平安不再理他,进大堂去了。
可别的屋里的官员们却看到院子里的一切了,他们可不知其中猫腻,人人心中只是在想:“这个李义府,不会是得了王相爷的青睐,从此就要发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