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发现没有点灯,叶赫笔直立在窗前,此刻月正天心,整个人笼在无尽清辉中,一张脸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似带了一个冰冷的面具,下面藏着的却是一碰即碎的脆弱。那林孛罗忽然有些不安,醺醺瞬间酒意醒了大半,试探道:“那林济罗,你有心事?”
转过身来的叶赫怔怔看着他,忽然开口道:“大哥,你还记得我走的时候的模样么?”
忽然说起小时候的事,倒让那林孛罗愣了一下,破颜笑道:“我比你大十岁,那些时候天天在练骑『射』功夫,那里会记得太清,只记得你走的时候才这么高……”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过得好快,一转眼就是十年,你都十五了。”打量了一下他,哈哈笑道:“奇怪,我总觉你好象十二三的样子,我十五的时候长得可比你高得多了。”
听哥哥说起小时往事,叶赫情不自禁的微笑,忽然想起朱小七,天天管自已叫叶大个,原来这个也得分和谁比,和大哥比起来,自已竟然还不算太高,看来就算是亲兄弟有时候也不能很象,反倒是朱常洛这几年如同打了春的麦苗,一节一切的往上蹿,不知不觉间比自已也就差了个头,想起朱常洛,叶赫心里一阵黯然。
提起陈年旧事,兄弟二人脸上神情俱都放缓,那林孛罗脸上笑容可掬:“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咱们兄弟联手,共创大业罢。”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叶赫轻轻打断:“大哥,阿玛是怎么死的?”
这一声如同霹雳,忽然在耳边炸响,那林孛罗残存的酒意瞬间清醒,脸上浮起一阵惊愕,“你说这个什么意思?”忽然站起身来,脸上怒意横生:“你……是在怀疑我?”
叶赫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来深深的凝视着那林孛罗,脸『色』有些发白,但眼底的寒意锋利无伦。
“拖木雷大叔说,在阿玛殡天那一晚,你和他有过争吵?对不对?”
“还有我的师尊……怎么会出现在大营中,他来干什么?为什么他进去大帐不久,阿玛就去了?”
叶赫半垂着眼,淡淡月光照着他半边脸,一个接一个发问让那林孛罗几乎快要发狂。
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后,那林孛罗终于爆发:“我和阿玛是吵过,不过是些意气之争!你若不信我,我可对萨满天神起誓,若是我害了阿玛,就让我尸横沙场,永沦地狱,不得超生。”
看着他咬着牙发狠,叶赫心里不减轻松,越加沉重。
“我走了,今天不是谈话的时机,以后再来罢。”这个地方那林孛罗一分钟也不想在呆下去,这里的气氛压抑得快让他发疯。就在他急匆匆将要出门的时候,叶赫幽幽道:“你兵犯大明,是我的师尊冲虚真人教你做的么?”
那林孛罗忽然扭过了头,眼底全是一片惊讶。
叶赫点了点头:“难怪……选的时机如此合适,早不发兵,晚不发兵,就在李如松带兵进了朝鲜,不得抽身之时,辽东兵马空虚,又不设防犯,以诈入城,一举连拿抚顺清河两城,果然是好手段。”口里赞叹,眼神却变得黯淡,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真的是无处不在。
那林孛罗眉头蹙起:“你回来短短几天,知道却是不少。还想说什么,一并说出来罢。”
“大哥是海西女真的雄鹰,勇猛凶悍,擅长做战却疏于计谋……”叶赫半垂下眼,浓密的长眉压下了眼底的闪光:“这个评语,知道是谁给你的么?”
那林孛罗有些羞恼:“是谁?”
抬起眼的叶赫认真的回道:“就是初救了阿玛,救了你和我,救了我们海西女真全族的大明太子朱常洛。”
眼前忽然现出几年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那个在赫济格城头用自已长刀劈人一幕,至今想起来记忆犹新……那个少年,实在多智可怕的对手,那林孛罗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室内再度陷入了沉默,一片死寂中,只有那林孛罗发出的抑制不住的微微粗喘。
“咱们有辽阔草原可以立足,有羊群马匹足以养生,天高地远,自由自在,何必非要动起刀枪,惹起战『乱』?战火一起,千里赤土,十城九空,尽是枯骨,到头有又有什么趣味?”室内清亮的月辉照在叶赫的脸上,冷峻的线条居然多了些柔情,“若是阿玛活着,怕是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这最后一句话,就象一把刀子直『插』入心,让那林孛罗终于再也忍不住。
“闭嘴!别再提阿玛!他老了,也糊涂了,只知道一意休养生息,却不知机会难得,积极进取!大明fu'bai无能,凭什么他们可以占据锦绣中原?我才不管什么战火沃野,我只要这江山万里,要让咱们海西女真的族人去中原大地繁衍生息!”
那林孛史眼神变得狂烈炽热,声音有野兽般咆哮:“阿玛反对我,你也反对我,可我这样做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为了你的一已私欲,宁可赔上咱们一族人的死活和未来?”
“笑话!此时明朝空虚,我们正好趁虚而入,这是天神赐给咱们海西女真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取就是暴殄天物,必受天谴!就算有些伤亡,成大事难免有牺牲,在所难免,不足为奇。”那林孛罗吐气扬眉,尽显桀骜本
.大明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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