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泰的脸色更难看。能伺候在格格身边,他是毫无怨言的。可是,他是男人身也是男人心,当太监什么的。真的接受不能啊。一边是他暗恋的格格,一边是他男性的尊严,莽古泰纠结了。他不是个善于掩饰的,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让恶趣味的刘煜看得很是愉快。
“要知道,皇宫可不是个什么安生地方。”看他们下不了决心,刘煜慢悠悠地添上一把火,故作惆怅地说:“格格那样单纯的性子,若是没个自己人护持着,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让人生吞活吃了。可惜啊,这里离慈宁宫太远,我也不怎么能照顾得到,真是发愁啊。”
“我愿意。”果然,莽古泰听不下去了,莽声莽气地喊道。为了格格,他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哪怕是去做太监。本来,他对格格的那一点奢望就不可能实现,倒不如就这样守在格格身边,看着她,护着她。在爱的力量下,莽古泰坚定了,“世子,我选进宫伺候格格。”
“很好!你果然是端亲王府的忠仆,阿玛没看错你。将格格托付给你照顾,本世子总算能放心了。”刘煜赞赏地对莽古泰点点头,又转向云娃。这女人正一脸震惊崩溃地望着莽古泰,小心肝儿都碎了一地吧?!他笑着问道:“云娃,那你呢?要不要入宫?”
莽古泰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炸在云娃身上,让她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喜欢的是她,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莽古泰,喜欢的是格格。那他为什么对她的示好全然接受,为什么从不对她说明白,为什么任由那些暧昧存在?
云娃不傻,或者说现在不傻了。他接近她,就是因为她是格格的贴身侍女,那样他也能离格格更近。对吧?!少女的爱情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碎得七零八落了。刘煜唤了两声,云娃才回过神来。她极力勉强自己不要哭出来,点头道:“奴婢愿意……伺候格格。”
“很好,你们果然没有辜负阿玛的信任。”刘煜一拍手,毫不吝啬自己赞许的目光。然后,他转向萨福鼎道:“我初到宫里,这些事情也不熟悉。老萨,你可知道该找谁去办?这两位都是跟从我端亲王府出来的,都是难得的忠仆,也是格格用惯的人。”
萨福鼎方才一直敛着头站在一边,此时才上前一步,凑趣道:“请爷放心,这些都是小事。吴总管已经吩咐过了,您有什么事奴才办不了的。都回了他去,不用怕麻烦。有了这句话,奴才这就给吴总管添麻烦去。您就请好儿吧!”随即,萨福鼎便领着两人离开。
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了什么,可这一手玩得好啊。不动声色间,这两个仆人就已经起了嫌隙,而且两个人还毫无怨言。也不知道吴总管听了这事。会不会也笑一笑。皇上他还够不着,能逗吴总管笑一笑也是好的。说不得,还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呢。
“这些你拿着,到外面先置办个宅子,然后就在京城里随意逛逛,先了解一下京城的上下形势吧。等我什么时候得空。再去找你。”刘煜将一个扁方的匣子递给张召重,玩笑道:“若是你等不得了,看什么喜欢的带走便是,我不会让人去追赃的。”
张召重瞥他一眼,无声地走了。刘煜望着他的背影,也无声地笑了。虽然到现在为止还不清楚这位极有可能是《书剑恩仇录》大反派的张召重是不是引导者,在失去力量的情况下也没有其它的强制手段来确定他的忠心。但刘煜却能因敏锐的感应力而肯定,最起码在现阶段,张召重对他的命令还是不会违逆的!
乾清宫里,乾隆也在笑,而且笑得很开怀。他就说嘛,那么像皇阿玛的孩子,果然是聪明果断的,能把阴谋玩成阳谋……于是。皇帝陛下大手一挥,萨福鼎很快就办好了差事,云娃送去内务府调-教,莽古泰则进了西华门外的厂子。
新月归太后调-教,云娃去学规矩,去势的莽古泰还在挺尸,刘煜抱着只胖嘟嘟哈巴狗。惬意地半躺在竹榻上纳凉。前日他微感不适,他便在尚书房请了假,小狗是乾隆派人送来给他解闷儿。他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拉肚子。喝了药便觉得好了些。
不过,刘煜心里有些忐忑。要知道,克善在原著中可是有一场伤寒的,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前兆。他特意问过太医,得到了否定答案;也让人打听过,城里也没大面积流行伤寒。这让刘煜心里略微安慰一些。
刘煜并不是畏惧伤害,原身都能够熬过去,没理由身体更加健壮的他熬不过去,他只是担心自己会因为伤害而遵循原著发展被迁到他他拉府,他真心不想跟脑残发生联系。
两天了,病情没什么反复,刘煜才彻底放下心来。手里顺着哈巴狗的皮毛,感觉到那小胖身子的起伏,刘煜有些遗憾。这样悠闲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明日又得摸黑上书房,该想个什么招儿来免了早起学习呢?
刘煜果真没有再去上书房,不是他找到了办法,而是他的担心成了现实,伤寒虽然没有找到他,但时疫却找上门来了。那天夜里便开始发热,昏迷起来。太医看过之后,确诊了是时疫。萨福鼎吓得不轻,他常跟在刘煜身边,没敢亲自去养心殿报信儿,打发了个小太监去找吴书来。
今晚乾隆倒是没翻牌子,此时还正在御书房里用功。吴书来听了信儿,也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感叹,这世子还真跟先帝爷像得很,连生的病都一样。一抬头就看见皇帝正看向自己,他连忙凑过去,小声地把事情回禀,然后束手等着皇帝的命令。
时疫这病是能要命的,而且还很能传染。恐怕这宫里世子是呆不下去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章程。吴书来也有些同情,才十几岁的孩子,刚刚家破人亡,好容易到了宫里安顿下来,竟又染上了时疫,真是……唉,只希望皇上能看在先帝爷的份上,多看顾一些了。
吴书来这边感叹,乾隆却已经呆住了。当年,他皇阿玛也是这样,偶染一点伤风,谁都没怎么在意。可忽然间,伤风就变成了时疫。现在,克善那孩子竟然也是这样。难道真的是皇阿玛转世?
乾隆握着拳,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猛地站起身,迅速地向外走去。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吴书来一惊,连忙不着痕迹地挡在乾隆身前,边说边退。看皇上这意思,倒像是要去世子爷那里,这可不行啊。时疫传染,皇上也没得过这病,若是去了有个万一,那他多少颗脑袋都不掉的。所以,一定得拦住皇上才行啊。
乾隆根本就不跟他搭话,大踏步地向前走。他心里现在就一个念头,当年皇阿玛得时疫时,他还没出生,不能亲身侍奉,现在一定要体现他对皇阿玛深沉的敬爱才行。从来都是皇阿玛无条件的给予他关爱,那种深沉的满满的爱让他无从报答,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极有可能是皇阿玛转世之身的“克善”,他一定要像皇阿玛爱自己一样去爱他,让他感受到皇家的亲情,让他感受到深沉的能让心荡漾起来的父爱……
由此可见,这的确是一个脑残的世界,就连之前看似正常的乾隆皇帝竟然也是个如此情绪化的冲动型人物。该说这个世界具有适合脑残生长的土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