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刘煜在瞬息之间就抢制先机,步步迫入,曹洪如今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对面曹军中的上下人等,自夏侯惇开始,全都禁不住骇然色变。《曹洪的武功深度,乃是他们所异常了解的,在他们预测中,曹洪便赢不了刘煜,至少也能消耗刘煜大部份的战力,可以将刘煜暂时牵制住——但是,目前却毫不是这回事,曹洪非但牵制不住刘煜,而且,竟然在一上手之下便被刘煜全面压制,连喘口气的空隙都挪不出来了!
全神贯注的盯着斗场,这时,孙尚香不觉哑然失笑,她悄声向靠着身边的马文莺低语道:“文莺姐姐,看样子,我们是白担忧了!那曹洪一上来的架势还算吓人,但一抖露之下,却差得远了……”
马文莺也喜笑颜开的道:“那当然,‘七杀刀’的名气虽然大,但比起王爷来,却差上了一大截,根本不算什么……”
低低的一笑,孙尚香道:“我看,曹洪这老小子,今天恐怕难逃此劫!”
点点头,马文莺道:“我同意。”
朝对面看了一眼,孙尚香俏丽的脸庞上有些迟疑,她靠近了马文莺一点,悄声道:“文莺姐姐,曹洪一败,你说曹军会一哄而上么?”
毫不考虑的,马文莺点头道:“一定如此,可以说无庸置疑!”
孙尚香哼了一声,回头对许褚和太史慈道:“两位将军。请准备一下,曹洪一败阵,夏侯惇那批人恐怕就会马上冲过来展开一场大混战!可别叫王爷吃亏了……”
许褚和太史慈不约而同的点头应道:“请王妃放心。末将理会得!”
此刻,斗场中,刘煜与曹洪之战已经有了五十余招了。现在,曹洪虽然处在下风,但若是依照眼前方式缠斗下去,他还可以继续支撑个一百、两百招不败,换句话说。他自然有能力在一两百招内保卫自己的安全。
自然,这种情况是刘煜没有施展大招所引起的,刘煜纯粹就是借曹洪来磨砺自己的基本剑技!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不能老“玩儿”人家啊,再怎么说,曹洪也是有尊严的!
于是。刘煜身形扑地。在敌人的七杀刀掠背飞过的一刹,刘煜的倚天剑已嗡然长吟急抖,仿佛一条银龙般骤然分散成千百条光流芒雨,而那漫空眩目的千百条光雨还在人们的瞳仁中映闪,就宛如来自虚无,倚天剑已来自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神鬼莫测的暴刺曹洪左助!
曹洪在目眩神迷之下,七杀刀奋力绞扭挥击。呼轰劲风里,他的身形狂追猛移。“哧”的一声轻响。血光暴现,曹洪虽然退得快,却也没有来得及完全躲过刘煜这一手神鬼之技。他的左肋已然被倚天剑割翻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尖厉的大叫着,曹洪连连旋回腾挪,同时,在他旋身移步的转动中,双腕也急速抛抖!一条条冷电也似的闪光那么隼利快速的连串飞射而来,几乎就在人们方始发现的一刹,它们就已到了刘煜的眼前!
刘煜冷冷一笑,双足钉立如椿,倚天剑锐啸着闪弹翻飞,他出手之快,准头之稳,简直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只见火花乱迸,蛇电四抛,在急骤的“叮当”震响里,曹洪的十六只三角尖头的锋利“袖中箭”全已被碰击一空,连刘煜的汗毛也没沾上一根!
就在那十六只“袖中箭”完全落空的一刹,曹洪已脱手将他的七杀刀奋力掷来,刘煜挥剑如山,“噹”一声的将之截落。然而,就在刘煜拦截七杀刀的时候,曹洪已目眦皆裂的暴扑上来,他隔着刘煜尚有五尺,已猝然凌空侧滚,那侧滚之势又急又快,而在侧滚之中,利刃似的掌影已自四面八方成不规则势的倏现倏闪,飞斩暴旋!
这便是曹洪的保命绝技“七旋手”了!
那些闪飞斜旋的掌影飘舞得奇异而凌厉,神鬼莫测,突来突隐,完全不依照寻常的力造惯性与自然方式,它们像是在一闪间出现,又在一闪间失踪,委实难以防范!
刘煜早就听说过对方暗藏着这么一记“杀手锏”,所以也不吃惊,在迅捷无匹的连连移挪下,开始了一种幅度极小,却闪晃如电的游颤动作。他的身子闪晃得如此之快,以至看起来好像没有移动一样,但是,曹洪劈出的掌影,却俱在刘煜这种怪异的移幌中纷纷落空!
就在曹洪这骤雨般的头一轮攻击刚过,刘煜已大喝一声,倚天剑锋利的刃芒暴闪猝映,洒出漫天银光,而剑身颤抖着,每一颤抖,便有一圈圈的光孤飞旋迸激,晶莹而明亮的毫光交织着,而这种明亮却是血腥的,可怖的,倚天剑像是在陡然间幻成千百,从每一个孤光中欺然吞刺,怪异的却是,这千百剑影穿出千百光孤的景象,俱是同时涌起,却分自无数诡异的角度!
寒光银辉眩花了人们的眼睛,尖锐凄厉的兵刃破空之声也混淆人们的听觉,当一切还都在缤纷闪动的时候,一条瘦削的身躯已猛向后撞,踉踉跄跄的退了六七步之后一下子坐倒地上!这人,毫无疑问的正是曹洪!
曹洪原本苍白的面孔,如今更灰败得不带一丝儿血光了,他睁着那双迷茫而空洞的眼睛,黯淡而晦涩的注视着挺立面前十步的刘煜。而他的面孔肌肉是扭曲的,嘴巴也痛苦得大张着,连嘘出的气,也都是那么沉浊又粗混了,他的身上有着七处可怕的伤口,从那些伤口中狂涌如泉的鲜血来看,可以使人明白,这些足已致命了。
整个战场上是一片死寂,就好像没有人在四周一样。这死寂维持了一会儿,由夏侯惇的嘶哑吼声划破了沉静:“洪弟……”夏侯惇连马也来不及驱驰,纵身一跃。闪电般跃到曹洪身侧,他蹲下身来,扶着后者气急败坏的道:“洪弟,洪弟,你还能支撑得住么?”
暗哑而又疲乏的一笑,曹洪语声微弱的道;“惇哥……我看我是不行了……”
夏侯惇面色透青,咬牙切齿的道:“可恨啊……洪弟。我今天便是拼了一死,也要替你报此血仇……”
全身猛然痉挛了一下,曹洪痛苦的道:“瓦罐虽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惇哥……我……能死在……战场上……而不是病床上……已经知足了……”
夏侯惇看着曹洪身上那即使点穴也止不住的血水。悲怆的大叫着:“洪弟,你别说话,挺住,大夫马上就来……”
双眼翻了翻。曹洪吸着气。艰难的说道:“惇哥……不用了……我……我知道……我就要去了……”
夏侯惇也知道这是事实,当下满面悲愤,大吼道:“洪弟,你还有什么话要交待我们的么?”
四肢籁籁抖索,曹洪的双瞳光彩已在逐渐淡散,他的喉咙在“咕咙”的轻响着,两颊的肌肉紧紧绷撑,硬张开牙关。他喃喃的迸出了几个字:“血……债……血……偿!”这四个字一说完,曹洪的脖子一歪。人已在夏侯惇的怀中断了气,那一双眼,仍然突出目眶,怒睁不瞑!
夏侯惇霍然站起,他激昂悲愤的死盯着站在那里的刘煜,声如霹雳般吼道:“刘煜,前有一目之恨,后有杀弟之仇,今天我们不死不休……”
刘煜冷冷的一笑,道:“这也是本王的决定……”
夏侯惇狠狠的注视着刘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只望着刘煜的眼睛。但是,他却相当失望,不仅是失望,更有些错愕,因为他从刘煜的眸瞳里,竟看不出任何情绪或意念上的反应。刘煜斜握着倚天剑,冷煞卓立,双目半合,眼神幽邃而平静。他虽然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但带给夏侯惇的感觉却有若一尊石像,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动作,甚至连呼吸声也寂冥不闻。在他看来,刘煜是如此深沉、如此冷凝,便仿佛一湾潭水,难测其底。
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曾动手,谁也不曾移步,周遭的空气,都像冻结了。
孙尚香和马文莺紧张的在旁掠阵,手心里满是汗渍,正待交锋的两人看上去一派静温,她们却心跳加快,血脉责张,有着承受不住的窒迫感。她们都知道,高手相搏,越是出现这种对持的场面,情况便越凶险,结果往往仅是一击之下就分胜负,胜负一分即见生死!
虽然她们都对刘煜很有信心,但夏侯惇“天才武者”的名声,她们这两个六大家的后人却也是闻名久亦!传说,如果“尘”排出一个“十大枪术名家”的话,那么夏侯惇绝对能够位列前三甲!一个三十岁就能施展出枪术中最深奥的绝顶功夫——“驭枪化气”的人,绝对有资格获得这样的荣誉!
刘煜仍然未动。夏侯惇亦挺立如故。忽然,刘煜半合的双眼缓缓睁开。夏侯惇立刻全身一躬,人已到了刘煜面前,点钢枪宛如一条活蛇般发出“嗖”的一声怪啸,冷芒暴闪,寒气绕回中,直刺刘煜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