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姑娘道:“自溥儁入宫,在弘德殿读书,宫中人心目中皆以儁为宗主,视皇上如赘疣。我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皇上内实忠厚,可惜身边再无可信之人。外界盛传,太后到天津视察新军秋**时,就会废黜皇上,立大阿哥为儿皇帝,再度垂帘听政。我特来求将军发兵,救君难,立千秋功业。”
宋骁飞问:“皇上现在何处?”
凤仙姑娘回答说:“被幽禁于四面临水的瀛台,每天随太后早朝,但饮食大不如从前,求米粥不得,求鸡丝亦不得,有时一连几天粒米难进,常暗自掉泪,我心怜之。”
宋骁飞道:“你既然能来天津,为何皇上不一起来?他若是亲临天津,我尚可安排他去各国公馆避难,或许可保住他的皇位。”
凤仙姑娘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最爱珍妃,担心珍妃的安危,不愿意离开皇宫。珍妃那曰被太后痛打一顿后,摘掉首饰簪环,关进了钟粹宫后的一个单独院落,偏僻荒凉,难得见人,也成了囚徒。太后还下令,永远不许珍妃再见皇上,严命珍妃不许同下人交谈,在遇到节曰、忌曰、初一、十五,太后还要派人去申斥她。皇上曾在一位心腹太监的帮助下,夜深人静之时,乘小船出瀛台,到了钟粹宫,却发现三具比拳头还大的铁锁和无情的梗横在两扇门中间,他攀在窗子外,看到衣衫褴褛的珍妃,两人隔窗相泣,相互勉励要一起坚持活下去。皇上担心一个人逃出去,太后报复,必定更加残忍折磨珍妃,不忍出逃。”
宋骁飞也很同情光绪皇帝的遭遇,但此刻仅凭凤仙姑娘几句话,他没办法发兵救驾,荣禄拥兵七万,且在铁路沿线布置了重兵,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七千新军兄弟去燕京送死,便道:“凤仙姑娘,大丈夫终有一死,不是我和新军的兄弟们怕死,但我怕我们死得毫无价值。如果秋**之时,皇帝和慈禧太后到了天津,我一定想办法解救皇上。但依我看,慈禧太后不可能等到天津阅兵时再废黜皇上,一来,这里泰西洋人众多,二来废掉光绪皇帝,太后在燕京就可以做,何必跑到天津来呢?”
凤仙姑娘问道:“将军的意思是说,外界传言太后废黜皇上一事是谣言?”
宋骁飞摇摇头说:“太后现在立溥儁为大阿哥,废黜皇上之心,路人皆知,只是不大可能到天津来做这事。”
凤仙姑娘泣道:“还望将军伸以援手。”
看到心爱的人流眼泪,宋骁飞的心很痛,这是出于对自己暂时无能的愤怒,道:“我所能做的,恐怕只能是尽力保住皇上的皇位。这还得去说服我的老师李鸿章,必须得到他的支持。”
凤仙姑娘道:“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皇上方壮,太后一旦死,即可复政,有劳将军了。”
说完,凤仙姑娘准备转身离开,宋骁飞说:“姑娘且慢,你冒险出宫,一旦被太后发觉,恐怕会有危险。不如我想办法,到英租界给姑娘安排一住处,你就别回宫了。”
凤仙姑娘道:“多谢大人美意。皇上现在宫中,能说得上话的亲近之人,只剩我了,我不忍这时离他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