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商人被杨承祖捉了以后,审不出什么头绪,就交到了县衙门,但县衙门也没什么可审的,后来就又交回给了锦衣衙门。
这几个商人也自倒运,到了锦衣衙门是有名的有进无出。你人没问题,货有问题,货没问题,人有问题,人货都没问题,那就是最大的问题。你都没问题怎么跑我们这来了,难不成还是我们抓错了么?
这几个商人在湖广是有些门路的,可问题在于湖广的门路在河南全无作用。尤其那些锦衣知道他们曾对如仙动过心思,是跟自己家老大争女人的,那如何轻饶的了。一日三餐格外加料,打的格外卖力一些,这几个商人受不得刑,只好四处求人乞告,望求托个人情释放。
如仙这时候站出来表示,倒是能帮他们关说几句,但是那米,自己要买,至于价格么,你们自己看着办。几个商人保命为先,只好折本卖米,那粮食与其说是卖,不如说是送。至于仓库费用,也是由九爷出面洽谈,根本就是白拿,她这生意堪称无本而万利。
而那位贩茶的商人更惨,他的几千斤新茶,全都按着陈茶的价出手,至于陈茶,干脆按高碎的价格卖,为如仙的茶楼做了贡献。
如仙得了这许多米粮,自然就惊动了本地的大户粮商,就有人找上门来,想要把她手里的粮食吃进。可如仙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当下就一一回绝了去,她精通买卖之道,见自己有这许多粮食,为什么不自己做生意?
那些商人倒也想过找门路施加压力把粮食吃下来,可问题是,他们只是滑县的大族富户,档次未免太低了一点。即便是府里的压力,如仙也能找到门路周旋,而且本地父母官张嘉印念着她跟了自己老把弟从良的份上,于她也多有回护。又有赵九雄这等狠人从背后支持,那些商人没讨到什么便宜。
她手里的粮食也没打算卖掉,而是和九爷一起做着囤积居奇,放贷生利的勾当。眼下滑县三大放印子的势力,一是成福寺,一是赵九雄,再有就是如仙和她的如仙茶楼。
成福寺按说僧产众多,放印子是有优势的,可是前者处理佛田时他们变卖的太多,现在就想多捞点地,于放印子时特别要求,只接受田地作为抵押物别的一概不接受。
可是这个时代的百姓,于土地还是有很重的依恋情绪,宁可卖儿卖女,也不愿意卖掉自己赖以生存的田产。
自耕农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将土地处理给别人而变成佃农的。毕竟佃农朝不保夕,很可能一个伺候的不周到,就被地东收回土地,那一家人就只有饿死的份。
与之相比,九爷和如仙这放贷就比较灵活,只要是看的入眼的抵押物,都可以用来借贷,生意反倒更为红火。赵九雄的利息为三分,如仙利息为两分,在县里落了个活菩萨的好名声。
杨承祖道:“你这比九爷低一分利息,似乎不大合适吧。咱们和九爷也算是朋友,再说咱外面还有漕帮的人手帮着护院,这么搞不大好。”
如仙笑道:“我这么搞,是和九爷说好的。大家各捞各的,秋毫无犯,我这边利息低一些,但是卡的紧,而且借的数目有限。九爷是大出大进大手笔,大家谁也影响不到谁。其实现在漕帮的人手护不护院也没关系,我手上,也一样有了几十个卖命的伙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