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说,杨承祖在滑县主持过河南粮战,圣教在河南的布局,就是坏在他手里。那这次,我们的大事,会不会也被他坏了?要不然,还是先下手为强吧,我手下还是有一些人手的,而他与张嗣宗、万同,似乎都有点过节。即使我们下了手,他们也未必能找的到人。”
与此同时,在安陆城内另一间茶楼内,一间雅室之中,不平王石金梁与白莲圣女对面而坐,白莲圣女全神贯注的拨弄着琴弦,弹奏的,正是一曲“十面埋伏”。
“石香主手上有人手,我是知道的,不过用来杀杨承祖,浪费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当初在河南是锦衣百户,上面有河南巡抚捧他,又机缘巧合搭上了周王府的关系,所以能坏了我的布局。可是现在,他不过是王府仪卫正,并不负责民事。万同不喜欢他,地面上他找不到帮手,至于王府,湖广这么多王爷,一个只有世子的王府,又能有多大影响。他就算想坏我们的事,手里也没有牌可用,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圣女的意思是,不要动他?”
“我的意思是,不能因小失大。”白莲圣女琴音依旧,章法森严丝毫不乱,便是当世一流大师,也不过如此。“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要抓紧安陆营,把我们的人,尽可能多的安排进去,把这个营头控制起来。至于其他的事,能少做少做,能不做就不做。杀个仪卫正不是大事,杀了一个有皇帝赐刀的武官,不是小事。如果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石香主的大事,不怕受到影响么?”
“其实我倒是觉得,乱点不是坏事。”石金梁对于杨承祖了解的并不多,如果说如何忌惮,那其实是谈不到的。只是他觉得,能被白莲圣女记住的人,肯定不会是简单角色。要做大事,就要先把对立方的厉害人物排除掉,不管用什么手段,总之麻烦减到最小,这就是做事的道理。
白莲圣女的反对,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不大,还是个女流之辈
,可是智谋韬略不逊须眉,石金梁自问也不能强过她。与她的建议,还是尽量听取的,只是她的这个理由,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乱起来当然不是坏事,但问题是乱到什么地步,如果王府的仪卫正被杀,下一步是什么?第一个警觉的就是王府,他们会认为,是有人要对王府动手了,肯定要加强戒备。说不定就会向皇帝去哭诉,兴王和正德的关系很近,万一引了标营下来,又或者是虎翼营回防安陆,你觉得我们的起事,会不会受影响呢?”
白莲圣女不急不徐,只是为石金梁分析着道理,白莲教的组织结构不是很严密,总教之于地方分舵的控制力不算强。像是青龙山最近脱离了掌握,反过来侵夺白莲教原有基本盘,总教气急败坏是有的,但是除了气急败坏,其实也做不了什么,鞭长莫及。
湖广是个大型分舵,石金梁的自主性很强,她的身份再高,也不能替对方拿主意。最多只能当个谋士,分析一下成破厉害而已。至于肯不肯听,如何行动,终归还是石金梁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