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以失败告终之后,双方的人,都在进行着自己的准备,谋划。杨承祖摆明车马,连自己的底牌都说出来,就是以堂兵正阵的方式,进行碾压。任你有什么花招,在实力面前,全都没有意义。
牛继学初时是想找一下朱宸的门路,可是朱宸实际上并不能约束自己这个下属,至于说进宫面圣,也多半是在冷板凳上喝风,没有太多意义。朱宸倒是想通过调动下面的人手,来掣一下肘。可是杨承祖用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就连原本属于锦衣卫的旧有部队都很少用,而是用府卫,仪卫司旧人再不就是凤立松带进京的安陆卫。
这些人马不是朱宸能插进手去的,各路勋贵那边似乎也伸出了援手,从人力上,朱宸也帮不上什么忙。牛继学又请了几位御史言官出面,上本申冤,希望把官司打到御前。这样只要一旷日持久,那粮食大杀器的作用就能挥出来。
可是这折子一上去,甚至没到皇帝那,就被杨廷和打了回来。听了儿子回报之后,杨廷和也意识到,这些粮商身后的问题太大,自己又没真的占他们多少好处,不能参与到这种通虏的事里。杨承祖可以不要身后名,杨廷和是想落个好名声的,不想和虏贼沾上什么关系,于粮商而言,也就是任他自生自灭了。
随着最后期限的临近,粮商这边的手段也渐渐激进,有二十几个“江湖侠士”不齿樊重哄抬粮价,盘剥灾民,出手想要为民除害。结果撞上的是严阵以待的五十几个江湖高手以及锦衣官校,出师未捷,全军覆没。
另一伙吃不上饭的灾民,出于义愤想要去焚烧一个仓库,迎接他们的,直接是伏兵的乱箭和火铳,上来就下的是死手。那些鸟嘴快枪弹如雨,只两个齐射,灾民们就一声喊逃的无影无踪。就算是牛继学后来想烧自己的粮仓,也一样被一群官军阻拦住,到了这个时候,他就算想处分自己的财产,都是有心无力。
庞会庞文财的家里,则是来了几个全身包裹的很严实的神秘人物,最后告辞时,下人隐约听到的是“万岁……盐引……抄家”这样的字眼。等到送客之后,庞文财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连走路都有些颤抖,只是命令自
己多年心腹的老总管去替自己传个话,国难当头,任何人不得擅自罢事,违者就将被赶出商会,今后不再享受商会的任何保护。
到了次日清晨,牛继学的眼睛已经泛起了血丝,仿佛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家中的总管慌忙的跑进来,禀报着外面多了许多孔武有力的大汉,多半是锦衣密探,恐怕是真要到时候拿人了。
过不多时,又有人送来个包袱,里面是一份男子的庚贴,另外则是牛小姐被带走时,穿的一双绣鞋。牛继学终于无力的瘫软在了椅子上,长叹一声:“两姑之间难为妇,放了粮,谢员外不会饶了我。不放粮,官府要灭我的门,老天爷,你倒是慈悲,给我指条明路吧。”
了一通感慨之后的牛继学,将所有下人赶了出去,说是要自己静一静。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还没有声息,有下人忍不住从窗户里看过去,却见牛继学已经趴在了桌上,在他手边,则放着一个拧开的鹤顶红瓶子。
伴随着牛老爷“误食”鹤顶红而死,继承家业的大儿子不得不低头放米,曹子厚那边也顶不住压力,已经开始从仓库里往外运粮。曹记粮行的粮价,也开始向下滑落。等到了一个时辰后,关门罢事的刘记粮行被锦衣卫直接破门而入,用绣春刀逼着掌柜和伙计开始营业,同时有大批官军忽然出现在刘府门外,破门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