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在今时看来冒犯无礼的话,在大明这个时代,却不能说岑猛的话怎么大逆不道,也谈不到对钦差的冒犯。毕竟这是个妾通买卖的时代,只要出的起价钱,妾随时可以交易。
像是岑猛这种土司,手上掌握有强大武力,自身又是桀骜不驯之辈,如果可以用一个美妾,换取这支人马的服从,怕是有不少人认为这是个最合算的买卖。
至少比起他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领兵造反,这种交换可说皆大欢喜,可以少死许多人。若是换个场合,说不定还会有人出来做杨承祖的工作,劝他同意这笔交易。可是杨承祖的面色一沉“岑猛,你说你要我的爱妾?”
“不,我不是要,而是跟你交换。我们土人不像你们汉人,没有这么多道道,我们只知道,好朋友之间,一切都可以分享,我是真的想和你这个汉官做朋友,难道你不想和我做朋友?还是觉得我们土人,配不上你们汉人,没资格跟你成为朋友?”
“都不是,不管是土人还是汉人,只要忠于朝廷,大家都可以做朋友。不过,一个认为女人可以随意交换的人,就没资格做我的朋友了。”
杨承祖半点面子也没打算给岑猛留下,冷森森的看着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严,让这名土司的气焰不由一夺,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杨承祖却不依不饶
“本官的妾室,于我而言,是我最宝贵的家人,就算是黄金万两,也休想让我动心。你居然拿她们当货物,认为可以交易,还有什么脸站在我面前?滚回你的营房去,本官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你……你是在侮辱田州岑氏的尊严!”岑猛气急败坏的将手放到了背后的刀背上,但是随后,这只手就僵在那里,不敢动弹。他并没有学过中原武艺,但是在险恶的生存环境中,与自然搏斗,早就练出一身足以比拟一流高手的身手和感知。他的手刚一动,眉心就开始莫名的疼痛,不知道是谁,已经用气机锁定了他,只要他敢拔刀,保证就会遭到异常猛烈的进攻。
他的部下,这时已经看出苗头,又开始鼓噪起来,还有人开始冲撞
那些维持人墙的标兵,似乎想要把他们分开,自己冲到队伍面前。
岑猛鼓鼓胆量,手松开刀柄,指向身后“我的部下接受朝廷的指令,从自己的家乡光着脚板来到广州,结果你们除了给一点微薄的粮食外,就不肯再给其他东西。他们中很多人,已经很久没吃过荤腥了。既然你是钦差,那我们就问你要钱,你们的皇帝要言而有信,答应给我们的报酬,必须要给,否则我的儿郎也没办法为你们效力。”
事实上不单是狼兵,包括从民间征调的机兵,以及新组建的营兵,都存在着拖欠粮饷的问题。这时,其他几个带兵官,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想要讨要粮饷。他们都不是土人,并不敢真的过来闹饷,只能在一边说怪话,敲边鼓。
杨承祖似乎意识不到已经处于哗变的边缘,依旧趾高气扬的看着岑猛“军饷?笑话。本官初来乍到,鬼知道一个人该多少军饷,总不可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那不成了劫道了?带着你的人,现在马上回到营房里,等到本官安顿下来以后,立刻给你们补齐亏欠粮饷,保证分毫不短。现在闹饷的,一概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