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松了口气,堕落黑巫虽然是一群,苦修只要遇到,就一定会追杀至死的悲惨人士,但他们某些手段,的确是匪夷所思。
便比如眼前的噬心蛊,是以黑巫秘法,炼制而成的本不存在于世间的诡异之物,能够辨识人心之中,任何一点细小波澜。
虽说忠武侯宁秦,是蛮皇陛下的使者,但他终归是个荒人。
还好,最坏的局面并未出现,噬心蛊吞掉血誓血珠后依旧保持安静,就是最好的证据。
青柳部老族长冷笑一声,“现在,你们还……”脸上微僵,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秦宇面前的木盒,突然黑气暴涨,凄厉嚎叫传出,从中窜出一只狰狞丑陋蛊虫。
它的模样,大概可以看成是,蜈蚣与飞蛾的混合体,腹下生长着无数节足,白乎乎的身体上,遍布诡异黑色纹路,两只翅膀拍打着,冰冷小眼珠死死锁定秦宇。
黑塔部族长眼底,爆开一团精芒,大声咆哮,“荒人忠武侯,你果然包藏祸心,噬心蛊快去剖开他的胸膛,享受自己的祭品!”
血誓、血珠、噬心蛊……当然是有关联的,当血珠被吞噬后,便等于在自己身上,为噬心蛊开了一个后门,只要誓言存在虚假,它就能无视一切攻击、防御,直接吃掉立誓人的心脏。
嗡——
振翅声瞬间大作,噬心蛊尖叫一声便要冲出,可就在这时,秦宇抬头看了它一眼。
眼眸淡漠、高远,似九天之上,端坐天宫中的神袛,低头俯瞰了一眼地面泥塘中,挣扎求活的蝼蚁。
强大的阶层压制,本能涌出无尽恐惧,瞬间击溃噬心蛊心中暴戾,一声凄厉尖叫,它“嘭”的一声直接爆开,横死当场!
天地陡然一静,针落可闻,无数蛮人瞪大眼珠,呆呆看着眼前一幕。堕落黑巫的可怕,及传说中的噬心蛊,他们大都是听说过。可谁能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噬心蛊要吃人心肝,可还没动手呢,自己就先爆掉,是个什么样的操作?!
黑塔部族长愤怒咆哮,抬手指向秦宇,“荒人忠武侯,你居然能杀掉噬心蛊,但即便如此,你的真面目,也已经暴露出来!”
秦宇面无表情,“噬心蛊为何突然狂,我想你们应该更清楚,强行催动它做不该做的事,噬心蛊不能动我,自然就要自爆身亡。”
般若身影一动,来到噬心蛊自爆后,迸溅开的一滩粘液旁,蹲下手指摸了摸,放在鼻子旁边轻嗅,脸色顿时露出阴沉,“樟树子!”他抬头,看向对面四大部族长,“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究竟谁暗中动了手脚……圣地,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黑塔部族长脸色微变,不等他开口,一名蛮人女子走出来,恭敬行礼,“紫林部花刺,拜见般若大师。”
她起身,神情恭敬,“对于您的判断,我等四部不敢质疑,樟树子能够让噬心蛊狂,这本就是我蛮部中少有人知的辛秘,谁对噬心蛊动了手脚,其目的又是什么,细思之下令人心惊。我等恳请圣地,必定将此事查明,找出暗中谋划之人,避免日后再生事端。”
般若看了她一眼,点头,“花刺族长放心,我自然会追查到底,不放过幕后黑手。”
花刺微笑,“那就好。”她转身,看向秦宇,“但噬心蛊被人动了手脚,并不能表明,荒人忠武侯就是无辜。甚至于,我怀疑这件事本身,就是荒人提前预定的阴谋,否则如何解释噬心蛊自爆之事?此外,可挑起我蛮族内部动荡不安,二来,还能洗刷自己身上的嫌疑。”
略微停顿,她躬身行礼,语态恭敬万分,“所以,我们四部依旧不敢轻信,还请般若大师能够体谅,毕竟我等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蛮族安危,而不涉及自身私利。”
般若沉默不语,虽有一些牵强,但他必须承认,花刺这些话的确说得通。尽管,般若非常清楚,她肯定在说谎,可世间上的事,并非你看的清楚,就能够不予理会。
圣地出身,蒙山大巫的弟子,对般若而言既是尊贵无比身份,与强大的护身符,可从另一角度看,何尝不是一道枷锁,让他行事必须谨慎小心,避免有损圣地声誉。
之前拦下青柳部是这样,现如今被花刺,用言语逼住也是这样。
“可笑!噬心蛊是你们拿出来的东西,如今出了问题,居然将锅甩给别人,花刺族长这番言论,可谓不要脸至极,老夫佩服佩服!”青柳部老族长冷笑出声,眼眸冰寒,“事实皆在眼下,老夫不管你们如何狡辩,忠武侯已经完成承诺,既然是你们的问题,那就让开前路!”
他抬手向前一挥,“青木骑兵,为我青柳部贵客开路,谁敢阻拦,便是我部死敌!”
般若大师受困于身份,行事有诸多掣肘,他可不会客气!
老族长洞若观火,已经看清眼前局面,对面四部早有准备,绝不会轻易罢手。即便刚才,噬心蛊没有自爆死掉,他们必然还会有其他说辞,咬死忠武侯不会罢手。
既如此,索性单刀直入,就看他们这些人,敢不敢挑起大战!
“嘿哈!”
“嘿哈!”
青柳部的青木骑兵,纷纷咆哮起来,对他们而言,在自家部落驻地之前,被四部联军挡住前路,这本就是一件极尽挑衅之事。
至于双方实力悬殊……这世上,只有战死的蛮族儿郎,没有卑躬屈膝苟活的孬种。
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花刺脸色一沉,倒不是因为,被毫不留情的痛骂、嘲讽。能够以女人身份,坐稳紫林部族长大位,心胸城府手腕这些东西,她一样不缺,唾面自干也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青柳部的老东西,果然非常棘手,一下就戳到了他们的痛点……四部联手威压青柳部,甚至围困部落驻地,都不算什么大事。
可蛮部内战,是所有蛮族敏感的神经,也是圣地多年以来,唯一恪守的死规矩。
谁都不敢轻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