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菲利曼特已经顾不上反击了，撞击带来的破坏是极其惊人的，左舷厚厚的装甲带上，已经被撕开了数道巨大的裂口，海水正在疯狂的倒灌进来。同样，龙吟号也不好受，剧烈的撞击也使得舰肿部完全变形。海水也开始沿着裂缝进入，所幸的是内部结构还算完好。在吴德仁下令向右舷注水，勉强保持了战舰平衡后。重新调整好航向的清国舰队，继续向东北航行。

排成一字队型的清国舰队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与同样队形的英国舰队就这样相错而过。除了螺旋桨搅动的水声外，两支舰队中间再没有一点声音。指向对方的舰队就这样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对峙，谁也没有打响第一炮。直到拖后的最后一艘军舰相错而过，清国军舰上爆发了响彻海空的欢呼声。

一股屈辱和莫名的哀伤从菲利曼特心底升起，原本想为大英帝国皇家海军争回颜面的行动，成了彻底抹杀大英帝国尊严的举动。失败了，大英帝国皇家海军自1805年赢得特拉法加海战之后的近一百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败的羞辱。

菲利曼特此刻直想尽快赶回香港向政府报告此事的经过。然后接受政府对他的处理。而正在午睡却被叫醒的光绪还没来的急发火，就被这巨大的撞击给惊呆了。光绪把电报揣进怀里，颤抖的爬上马，然后朝着参谋本部飞奔而去。

“将军，军舰没事吧。”李关山颤抖的问着吴德仁，他还没有从撞击中的震撼和过后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如今他也无法形容自己内是到底是震惊于撞击的猛烈，还是兴奋着撞击的壮举。

“怎么可能没事，这次少说也得修个三五个月了。”

看着如丧考妣的吴德仁，李关山上前安抚的说道：“将军无需如此，将军此举大振我华人士气。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老朽一力为将军求情。”在李关山看来，这不仅不当罚而因是大功当赏才是。

“皇上降罪是必然的，必竟咱们撞了英国的船肯定要给英国人一个交代。但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在私底下表扬咱这种壮举的。”兴奋过后的吴德仁颓废的座在椅了中：“户部就是打死他们也一定不会出这笔维修费。而皇上也一定会要让我自己掏钱的。可我老吴就这点工钱……”

“还真让你说着了。”冯祁放下刚刚收到的电报：“皇上说，如果英国反应过强，准备将你海军总司令的职务开革，并调你任葫芦岛造船厂的厂长。皇上还说，姓吴的你干的不错，但要记得付维修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吴德仁抓了抓头发突然跳起来：“舰队直奔大沽口，中途不再靠岸。下船后老子立马带一个连的海军陆战队，全副武装的进京。户部一群王八蛋。他们不给老子就去银行贷款，贷七十年的那种。不给贷就明抢了。反正总司令这职位没了，干脆先抢他一票再说。”

就在李关山的眼前。大清海军总司令要抢劫大清户部的大清银行。这让他无比震惊，李关山也明白，抢银行不比撞军舰。好歹你撞的也是洋人的军舰，但抢的银行可是大清自己的。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是要杀头的。

李关山连忙拦着欲离开的吴德仁：“将军不必烦恼，将军此举也是因为我南洋华人而起。不知道要修复军舰需要多少银两，我南洋华人一力承担了。多了不好说，三五百万两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就不是钱的问题。”吴德仁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明白，要是这次不能从户部拿出钱来，下次户部就会有更多地方不拿钱。所以这次户部的款是货定了，反正老子没打算还过。”

既然涉及到朝廷的政争，李关山自然就不再说话。舰队依然保持着巡航速度朝着大沽口开去，只是领头的变的成了龙啸号。但李关山却从舰队里感受到了的那种来自故土的信心。咱们中国人不怕英国佬。

英国远东舰队开回了香港，决心号上那巨大的伤痕，让香港总督以为清国对英国开战了。了解到事情的真像后，一纸电报打到欧格纳手里。

光绪躲着没见人，李鸿章被欧格纳要全面开战的话吓的听到英国这个词有心慌。然后在南洋四处安抚华人的南洋安抚使唐绍仪被召回，让他到香港亲自与香港总督交涉。

英国军舰与清国军舰在南中国海迎面相撞的事情从香港传开了，第二天世界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用硕大的黑体字做标题――清国与英国的战列舰正面冲撞。

事实清楚、证据明了。所有国家报道这个消息时都采用了菲利曼特的发言：大英帝国海军为了逼免撞击，主动转向规避，但清国军舰估计延迟转向规避时间，才导致这次撞击的发生。而清国官方的表的言论却是：大家不能只听一面之词，需要等舰队回到大沽后了解事情真像再行处理。

如果世界上的国家都这么说也就算了，可偏偏有一个国家不这么宣传。他们宣传的是：英国舰队被清国舰队撞伤后跑回了香港。这个国家就是德国。甚至德皇威廉二世下令海军也做一次拭探性的撞击，幸好有首相俾斯麦和元帅施利芬的劝说，让皇威廉二世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不然，真正受到挑战的英国会把全部的愤怒发泄到清国身上，那清国就真的麻烦了。

“皇上，朝廷初定正是求稳发展国家经济之时。微臣恳请皇上勒令军队停止对外的任何挑衅行为，即使受别国挑衅时也应该逼让。此时不易横生枝节，多招是非。”李鸿章在每周一次的大朝会上，已经到了哀求的地步了。一个英国已经很麻烦了，千万不能再去招惹法国人。他收到准确的消息，两广总兵刘永福、云贵川三省总兵赵尔丰已经将各自的山地团向边境移动。听说是因为海军这一撞以至于军心大振，陆军不想落后。北方太冷不好动手，该死的陆军就把目标让在南方。

是不能再搞事了，打死光绪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必需、坚决、果断的把事情压下来，不能再让事态扩大了。勒令山地团不准向边境靠近，勒令边军不得有任何挑衅行为，勒令各地驻军不得擅自出营。大清可以处份吴德仁，大清可以负担决心号的修复费……反正是立刻与英国开始交涉，除了公开道谴，钱不是问题。所有人都开始懊悔当初冲击马六甲那个冲动的决定了，这一撞把光绪和参谋本部都撞晕了。

大清朝廷哀鸿一片，大清民间却是群情激愤。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让所在人都知道大清舰队在面对英国人挑衅的时候是勇敢的冲向了对方，还把英国人的军舰给撞坏了。可不知怎么就传出了消息，皇上却要在这个时候处份海军总司令？不仅不能处份，还要升官发财，这才对的起勇敢的将军。坚决不能处份，因为这是大振民心士气的行为，这是雄振国威的举动。

“这是要逼朝廷和洋人开战呀……”放下地方呈上的万民书，光绪痛苦的揉着脑袋：“下旨所有报纸等宣传机构，不许再发表所有猜测性的言论，不然后果自负。”

这时光绪才反应过来，希特勒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完成了国内的整合，整个德国都以他希特勒的意志为准心，所以他才敢这么干。但光绪还没有。

不管光绪多么懊悔，现在的事实是，清国所有的中外记者都开始向大沽口进发，他们要第一时间从归国的清国舰队口中了解清英南洋冲突的第一手资料。

一周后，海面上传来悠长的汽笛声，龙吟号斑驳的舰体是终于出现在大沽口的海面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