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过了多久,克里斯蒂安完全不清楚。他只知道,被关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灯光忽明忽暗。此外,审讯他的那些家伙给他用了一种迷幻剂,而且是加在水里面,不是直接注射到体内。
显然,那些家伙是审讯专家,还精通法医鉴定。
虽然注射的效果更理想,但是会留下针空,因此在做法医鉴定的时候,就能由此认定克里斯蒂安是他杀,而且在遇害前遭到拷问,也就无法做成自杀的现场,更不能让警察相信他是畏罪自杀。把致迷剂加在水里逼迫克里斯蒂安喝下,效果要差一些,但是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新陈代谢之后,特别是在处决之前,给他灌下大量清水,通过排尿的方式排出迷幻剂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别说普通法医,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刑侦警探,也未必能够看出死者服用过大量迷幻剂。当然,如果在处决的时候做点手脚,处理掉所有痕迹,制作一个畏罪自杀的现场也很简单。
当那两个家伙回来,其中一个家伙提着两桶一加仑的水壶时,克里斯蒂安就知道,他的大限快到了。
其实,在受到拷问的时候,克里斯蒂安就知道,这些家伙不会放过他。
他们提了很多问题,开始的时候还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到后来重点询问了一些与唐旭宸有关的问题。克里斯蒂安一句话都没说,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吭一声,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要他交代什么,而是逼迫他开口说话,利用他的声音,制作出一份能够以假乱真的口供。
这一套,在联邦调查局并不罕见,克里斯蒂安以前就经常使用。
比如,在审讯一些犯罪团伙的成员时,克里斯蒂安会让技术人员用录音制作嫌疑犯的假供词,再用来套取其他嫌疑犯的供词。制作假供词,根本不需要嫌疑犯交代什么,只需要在审问的时候提出大量问题,让嫌疑犯尽可能多的回答问题,然后把嫌疑犯的话语录下来,再提取其中的声音片断进行合成。虽然这种比较低劣的手段只能用在审讯中,无法制作出能够送上发动的证据,而且嫌疑犯也会在法庭上翻供,但是只要掌握相关技术,而且嫌疑犯已经死了,即无法在法庭上翻供,也就能用这种办法制作伪证。一般情况下,法官不会对这样的证词提出质疑。
很明显,那两个家伙就是想逼迫克里斯蒂安开口说话。
只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失去了耐心,或者是克里斯蒂安的证词不再重要了。
在迷幻剂的影响下,克里斯蒂安一直没有休息,早已极度疲惫。
头发被抓住,克里斯蒂安仰起了脑袋,随即双颌就被一只大手给使劲夹住,被迫张大了嘴巴。
抓住克里斯蒂安头发的那个家伙捏住了他的鼻子,另外一个家伙开始给他灌水。
克里斯蒂安开始挣扎,只是没有用。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而且双手背在身后,等于身体固定在了椅背上。其实,他也没有多少力气了。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肯定有好几天了,因为克里斯蒂安已经饿得连一点劲都使不出来。当然,也与迷幻剂有关。那东西其实就是一种毒品,服用之后会加快人体的新陈代谢,并且作用于大脑,让人产生幻觉,更快的消耗体力。要知道,一个人消耗的氧气有百分之六十供给大脑。因为始终处于兴奋状态,所以就算身体已经极为疲惫,精神也很疲惫,却不会睡着。对普通人而言,最多坚持两天就会精神崩溃。
不多时,两桶水全都灌进了克里斯蒂安的肚皮。
克里斯蒂安痛苦的摇晃了起来,那两个家伙却在哈哈大笑。
尿意,很快就涌了上来。
看到克里斯蒂安尿裤裆,他们笑得更开心了。
克里斯蒂安看着他们,虽然视线模糊,但是仍然死死的盯着他们。
“杂碎!”
随着一个巨大的拳头迎面砸来,克里斯蒂安混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神智已经清醒了许多。虽然还是很疲惫,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但是在体内的迷幻剂随着尿液排出去后,药效已经大幅度减弱,不再像开始那样,让克里斯蒂安无法集中精神。
“不要挣扎,挣扎也没用。”
克里斯蒂安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右臂被几根绳索绑着,吊在横梁上,手上戴着一个类似于手套的皮质物件,手上是一把手枪,而且是格洛克17,也就是联邦调查局配发给特工的制式手枪。虽然克里斯蒂安是联邦调查局局长,但是他有一把这种型号的手枪,也许握着的就是那把手枪。
“老实点!”
克里斯蒂安想丢掉手枪,但是手掌被固定住,根本无法松开。被那个家伙一拳打在肩胛骨上,克里斯蒂安更加没有力气挣扎。
“老实点的话,很快就会结束,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哭着喊娘!”
克里斯蒂安咬紧牙关,对方已经扳住他的手腕,将枪口顶在了他的额头上,接下来就是帮助他扣下扳机。
此时,克里斯蒂安才发现,那个家伙戴着手套,应该是手术手套。
“杀了我,你也不得好死。”克里斯蒂安开口了。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很沙哑,还有点低沉,与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克里斯蒂安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这个根本不认识的家伙手上。
当然,这个时候,克里斯蒂安已经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那些家伙没再审问他,而是决定处决他,还要做成自杀的样子,表明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供词。也许,只要让警方认为他是畏罪自杀就能达到目的,也就不需要他的证词,自然不再需要审问他。
那么,保持沉默,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你开始就这么老实,根本用不着这么废事,我们也不会杀你。”
“什么?”
“可惜的是,我们已经不需要让你活着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