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的衣衫已被血液沁湿。
那不是她的血,可是却原比她体内的血更加让她悲痛。
那个中年男人如根木头般倒在地上,他身上血液渐渐微冷,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全身的血液就将成冰。
这种毒叫夜寒,极其阴毒,只要几个时辰的时间,中毒者便会全身冰寒,身体每一处地方都会结冰。中毒者不是死于毒发,而是活活被冻死,而且这样的寒冷及其缓慢,要两个时辰才能让人死去,而且死后尸体将会完全脱水,在半天内便会腐烂,两天骨头都会化水。
原本应该承受如此折磨的人不是他。
周全全身都在抖颤,每一寸肌肤,每一处血脉,就连呼吸中都带有微微寒气。
“大小姐,以后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记得,去找赵叔叔……”周全的声音那样淡,他看着寒野的眼神也是那样淡。
周全话还未完,就已经冻死过去,他死的很平静、安详,死亡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
“杀手走了。”寒野无声走到徐秋身后,声音嘶哑地道:“先别哭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死了……他们都死了……”徐秋呆呆的表情中只剩这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从门口望向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寒野长叹:“若再不走,我们也会死。”
“我不想死,我还要去找母亲。”徐秋如受惊小猫般望向寒野,常年习武的她此刻那么孤独,那样可怜。
在她的世界中,这人是仅剩的依靠,或许她的功夫很厉害,但是要生存下去不得不演戏。
寒野当年如果有她这样好的运气,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他的同情,是因为同样情况,同样情感所引发。
还能被自己情感左右,寒野从未这样骄傲,从来都没有人在乎过他,他从来都是被人欺负,如今感受着那些崇拜目光,他内心从未有过这样舒服、自豪。
他心中感觉自己变成了那个武状元。
【二】
一队官兵很快赶到红楼坊,寒野让徐秋从后门逃走,自己留下拖延时间,并约定后山的山神庙见面。
接二连三来到的官兵很快将红楼坊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只土狗想窜进红楼坊,当场被踢死,估计尸体会在当晚的餐桌上出现。
寒野很淡然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对脚下一地的尸体和血泊无动于衷,不知那是麻木还是冷漠。
一名身穿铠甲的高大的汉子疾步走进大厅,一只手便将寒野高举,大声质问:“你快说,这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寒野依旧是面无表情,面对那样凶狠的眼神他并未惧怕。
大汉一把将寒野扔在地上,大嚎着将拳头砸向桌子,咔嚓一声,红木桌子被砸破一个大洞。
擦着嘴边鲜血,寒野小声道:“不管我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刹——
大汉一脚踢在寒野肚子上,寒野向后直直飞了两米,嘴角的鲜红越积越多。
“把他带走!”大汉对门外的随从吼道:“我不想见到他。”
“黄参将,他只是个孩子。”随从小声提醒,“小心那些人在都统面前乱说话,对你造成麻烦。”
“娘西皮!”大汉身子瘫软,径直坐在长木椅上,小声道:“把这小孩带去问话,问完你看着办。”
“请黄参将消消气,这事我会找锦衣卫的兄弟帮忙查查,一定会找出老三的下落。”
银甲青年话毕,提起瘫软在地上的寒野便退了下去。
【三】
“你很幸运,只断了两根肋骨,好好休养几年骨头便会愈合。”街上漫步着,银甲青年对寒野说道。他并不觉得这小孩可怜,如果他无法完成差事,自己会比这小孩更可怜。
寒野的表情依旧那般冷漠,他知道刚才打他那人的那句话有多冷,多残忍。他道:“你为何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