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天真了。

相处了数日，他没有再为难她，自己竟以为以后都可以这么平静地度过……几日就让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忘了之前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果然，太天真。

虽然他和战倾城是兄弟，但，他只是在意倾城的死活，心里却还是恨着倾城的。

早就说过在他们这场战争里她是最可怜的炮灰，最终，灰飞烟灭或许就是她的下场。

似水瞳睫微微抖了抖，想抬眼看看他，却不敢。

也是不想。

某些时候，他总是会让她害怕，所以那张脸她宁愿不看。

本来以为他还会说什么讽刺的话，却不想他话锋一转，忽然道：“只要伺候好本王，本王帮你报仇如何？”

她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不过，她在努力跟随着：“王爷想要我怎么伺候？”

他想要她随时都可以，根本就是他自己意愿的事情，何必装着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从头到尾，她根本没有任何选择，他想要做什么就是什么。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只是个奴。

看出她眼底的不屑和怨念，风辰夜不怒反笑道：“本王还是喜欢你像小狗一般的温顺模样，过来。”

九音恨不得把他那张贱嘴撕烂。

她走了过去，又在他腿边蹲了下去，捏腿，很乖巧。

今夜的风辰夜十分孟浪，如同在吃错药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本小书册的影响，反正，今夜的他真的很……莫名奇妙！

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只能默不作声跪坐在一旁，依然安安静静为他推拿着长腿。

“害怕？”瞥见她眼底闪过的慌乱，风辰夜努力平顺着不小心暴露的紊乱气息，薄唇一勾，一丝玩味。

九音还是不说话，在他面前，自己似无所遁形那般，说什么其实都一样。

“戏码怎么不演下去了？”他倾身向前，勾起她瘦弱的下巴，“这几日不是演得挺好看么？还有那日在洞里……”

他顿了顿，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调整呼吸，“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受尽委屈却只能一口咽进去，这么精湛的演技，比起京中一等艺子还要传神，你说本王要不要对你赞一声‘妙’？”

九音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不安，再睁眼时，目光平静了许多。

她深吸了一口气，安静道：“她们想要我的命，王爷，我虽只是个女奴，却也是一条人命，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这是在挑衅本王？”他挑了挑眉，对她的平静和反驳，不仅没有半点不悦，倒是生起了一丝丝莫名的愉悦。

小女奴的镇定，他很喜欢，虽然看得出是佯装的，但能装成这般也是不错。

身子是脆弱不堪的，意志，还算凑合。

“我不敢……”

“在本王面前，你该自称‘奴婢’。”

“奴婢不……”

“说‘我’。”奴婢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听在他耳里有几分刺耳。

九音深呼吸，再深呼吸，才继续道：“王爷，对企图想要取你性命的人，你会如何对待？”

“杀之。”毫无疑问。

“我没打算要杀她们，我也没这个能力。”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事到如今，在他面前已经没必要再掩饰什么，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这一刻她懂了：

“可让我就这样咽下这口气，我做不到，更何况我若不做点什么，她们日后定然还会想办法害我。”

“她们是凤盟的人，背后是在后宫里掌握半边天的容贵妃，凤盟的关系网遍布整个东楚，当中牵扯到的权贵高官甚至商贾富豪多得数不胜数，你，区区一个女奴，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报仇？”

这一刻，他也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没想到风辰夜居然会给她说这样的话，不管是出于嘲讽还是提醒，但至少，她用心消化掉了。

她抬着明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认真道：“如果想要害王爷的人权力比王爷大，本事比王爷高，王爷是不是就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下一次继续把你往死路里推去？”

风辰夜不说话，只是回视着她。

两道视线纠缠在一起，却不是情意绵绵的，而是，互相在研究对方眼底的一切。

最终，风辰夜放开她，浅浅一笑道：“本王说了，你只要用心伺候本王，本王可以为你报仇。”

他其实早就已经暗示过，他可以为她处理那两个女人，是她一直太笨也太有那所谓的骨气，才会宁愿不在他身上花功夫。

又或者说，于她来说，自己比那两个女人更可怕，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