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吐了一口气,捡起地上被撕得支离破碎的衣衫,回到衣柜前把衣柜打开,随意翻出一套衣裳往自己身上套去。
穿好衣服在梳妆台前坐了下去,拿起铜镜看着镜中人儿的脸,以及原是细腻如今却是淤痕密布的脖子,看着一片片被纠缠出来的痕迹,她心情复杂地拉拢好自己的衣领,把所有的罪证悄无声息地掩去。
手中铜镜放下来之后,她站起来朝院子里走去。
果然,院里的空气中飘荡着几许淡到几不可闻的怪异气息,昨夜的一切,只怕比她能想象的还要复杂……
清风幽幽吹送,拂起她一缕发丝,看着地上被晨曦拉出来的影子,九音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从未有过的孤单和寂寞。
抬头往东方天际望去,一轮红日渐渐升起,晨曦初露,光芒照耀着大地……天亮了。
……
如画起来的时候竟发现天已经大亮,她匆匆收拾好自己,忙奔出房门,打算去九音的寝房伺候,不想出来时抬头望去,竟看到前院凉亭下那抹素白的身影。
她微微怔了怔,随即举步奔了过去,匆忙来到她跟前,看着她沉寂的背影不安道:“对不起,姑娘,我……我今日起晚了。”
九音把刚才拿在手中把·玩的两个链坠子放回到自己的衣襟里,回眸看了她一眼,浅笑道:“你从来不会起这么晚,昨夜究竟怎么了?”
如画一怔,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她揉了揉酸涩的额角,无奈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赶路,确实有几分疲惫,总觉得身子有那么点沉重。”
“昨日呢?昨日也是这样吗?”九音又问道。
如画眸光闪了闪,摇了摇头,认真道:“昨日没有这样感觉。”
她掌心忽然揪紧,垂眼看着九音,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姑娘……”
九音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又转身看向远处:“去看看青瞳她们都醒来了没?”
“姑娘……”如画依然有几分不安,却又不知道这份不安源自何处。
九音虽然表现得平静,可她总觉得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昨夜是不是……”
“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九音依然看着远处,沉默了片刻才道:“如画,你们四个当中谁的轻功最好?”
“红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红袖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轻功绝对是出众,就连十八骑的人也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九音点了点头,忽然握紧掌心,沉声道:“等会让红袖来这里见我,我有些事需要她来帮忙。”
“姑娘……”
“去吧。”她摆了摆手,不再理会她。
如画带着万分的不安,一步步离开了凉亭。
九音倚在石柱上,遥望天边朵朵白云,以及湛蓝的天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昨夜她寝房里那么大的动静,可这整个院子里竟无一人听到她的呼唤……她闭上眼,只觉得这一刻的心从来没有过的疲累。
人生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利用和欺瞒?从今以后,谁是她能相信的人,谁又是永远不能再信任?
和风拂过,丝丝缕缕地拂在她身上,不冷,却让她身心俱寒。
脚下的路一定要走在尸骸遍布的荆棘之路上吗?是不是为达目的就可以利用所有的一切,包括所有的人?
是她从前太单纯还是这个世界太复杂?阴谋诡计,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消失在她的人生中?
……
自从宫里的人来宣读圣旨之后,九音便一直呆在听雨阁西厢里,整整九日未曾出过门。
如今的听雨阁里里里外外全是瑾王爷的人,他不仅安排了听雨阁原有的暗卫,也从谨王府调来了一队精英严密守护着即将要成为瑾王妃的九音。
不仅外头的人无法见九音一面,就连谨王府里的人也完全见不着她。
泾川在听雨阁外徘徊过不少次,但这里头的人个个都死心眼得很,哪怕他是十八骑之首,他们也不愿意放他进去。
不想和瑾王爷的人动手,就只能在外头守株待兔。
在知道皇上下旨赐婚给瑾王爷和九音之后,他已经迅速命人修书一封送去羌芜,只是他很清楚王爷如今身在混战中,哪怕知道了也无法在她的婚期前赶回来。
可是,九音是王爷的人,在这事上他无法保持着沉默,若不通知王爷,将来王爷一定会恨死他。
飞鸽传书到羌芜至少需要三日,一般人从羌芜赶回来,哪怕马不停蹄赶路也至少近半个月……
这次,王爷只怕真的赶不回来了,而他……面对这一切,完全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