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两人是一起进宫的,风慕瑾进宫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找他的父皇,九音在御书房后院呆了片刻后,去了怡安殿。
进去的时候怡妃还在软塌上躺着,看起来一副羸弱的模样,见到九音她只是浅浅笑了笑,把宫女遣退了下去,才盯着她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就不怕惹祸上身?”
“我母妃是冤枉的。”九音来到软榻边,拉来一把椅子坐下,垂眸看着躺在软塌的怡妃,她坚定道:“这一次,我可以用我的项上人头来保证,我母妃绝对不是背后指使的人。”
怡妃浅浅笑了笑,笑意里头藏着万分苦涩,她别过头不再看她,只是看着软塌内侧,目光如同没有焦距那般,涣散得很:“本宫知道事情与容贵妃无关。”
九音用力闭了闭眼,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万分揪痛着。
孩子没了,是每个母亲心里最大的痛,这怡妃心中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藏了多少痛楚?
想要安抚两句,却也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沉默了片刻,她忽然问道:“是不是他?”
“瑾王妃,你管太多了。”怡妃回过头看着她,笑意里多了几分疏远的淡漠:“本宫今日身子不好,不想会客,瑾王妃请回吧。”
“好,我这就回去。”九音站了起来,转身朝外堂走去,走了数步又忍不住回眸看了她一眼,笑道:
“你今日肯见我,至少说明我们之间还有几分缘分,你把宫女遣退下去,若不是想害我,那便是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怡妃娘娘,我这个人做人很简单,是朋友就是朋友,是敌人就一定会是永远的敌人。”
“你这样的性子在后宫里根本活不了的,回你的谨王府,以后不要再来了。”怡妃转过身不再看她,眼角处,一滴泪无声落下:“谢谢你把我当朋友,可我这一生早已经注定不配有任何朋友,你走吧。”
她自称“我”,不再是“本宫”,单单是这份淡如水的交情,九音已经铭记在心里。
她举步离开,不想为难一个刚刚痛失孩儿的妈妈。
听到身后的人迈步的声音,怡妃忽然握紧手,哑声道:“九音,对不起,那盆……七丹红,我事先真的不知情。”
九音住了步,却没有回头看她。
哪怕不看,她也清楚身后的姑娘心里有多凄楚,她笑道:“若你知情,今日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其实,我想凶手不会是他,那毕竟是他的骨肉。”
不再理会身后已经咽呜出声的女人,她举步离开了这个寝房,离开了怡安殿。
走出殿门时,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深宫庭院,心里瞬间多了几分沉重。
这宫墙很高很高,高得让人完全看不到墙外的一切。
一入宫门深似海,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你跨进来了,此生就难以再跨出去。
怡妃一样,她自己是不是也一样?
……
风慕瑾去找他的父皇也不过是为了容贵妃被禁锢起来的事情。
怡妃在两个多月之前被太医确诊怀有龙种,于是,一时之间她不仅在后宫里甚至在朝堂上也都声名大作了起来,不少重臣想尽办法求人牵线,只想要与她搭上。
其实,后宫妃子与大臣们有联系这种事情,各朝各代也是一样,大多数时候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会有某方势力忽然坐大,他不会理会太多。
但是皇帝怕有人对怡妃不利,所以这次自己出面为她挡去了,怡妃的声名越大,她的安危越难得到保障,这种事情在后宫比比皆是。
皇上的宠有时候是一把保护伞,可有时候却是一把锐利的刀子,若是保护不好那便成了送她去地狱的利器。
果不其然,昨夜里怡妃在院子里赏月的时候竟忽然受到了刺客的攻击,虽然整个院里都是隐卫,可他们的救驾还是来迟了一步,怡妃中了剑倒在血泊里,刺客逃亡,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出他的行踪。
虽然怡妃伤得不重,但,遗憾的是腹中孩儿并没有保下来,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目的也达成了。
明目张胆在后宫里进行刺杀,这人,胆子已经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若不是真的气恨了不顾后果,那便是在后宫甚至整个朝堂上有着绝对的权力。
谁也不敢乱猜测那人是谁,不过,大家却发现了怡妃殿里有四名宫女在那昨夜里开始便不知所踪,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她们的行踪。
那四人正是容贵妃当初所送来伺候她的人,因着这事,容贵妃成了头号的嫌疑人物,当夜皇上就下了令把她幽禁在容华殿里,不许任何人出去,更不许任何人进·入。
容贵妃,被当成疑犯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