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子她没见过,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见她和琉颐都是安安静静地守在身旁,便也没留意太多了。
没过多久清粥小菜被送来,那姑娘轻轻把她扶了起来,琉颐把清粥端起来,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着。
九音没有半点抗拒,给她吃什么她便努力都咽下去,只因为身子真的太虚弱,这个时候她需要能量,任何能让她获得能量的途径她都不放弃。
等她把整整两碗粥吃尽之后,那女子才又扶着她让她倒回去,与琉颐一起把残羹冷炙收拾好正要出门,琉颐却轻声道:“东西我来送出去吧,今日我守在外头,姑娘只怕不太喜欢我,你来守护她。”
“好。”那女子点了点头,把托盘交到琉颐手中,琉颐就这样迈步出了门,沉重的关门声再度响起。
九音依然闭着眼静心歇息,这琉颐不仅没有怨她恨她,反倒在这些细节上注意起来了。
为了让她过得舒适,竟自动请缨到门外守护,她们这种守护的方式九音很清楚,在门外一站只怕就要站上大半日。
留在房内的女子来到她身旁,在床边坐了下去,执起她的小手为她把关节慢慢舒展,一边推拿着一边柔声问道:“姑娘觉得如何?若是力道不适中,姑娘觉得不舒服,可以随时跟我说。”
九音没有说话,只是睁了睁眼眸看着她,目光是平静的,眼底也没有任何波澜,只有几分生疏和淡漠。
那女子浅浅笑了笑,柔声道:“我叫红泪,以后会和琉颐一起伺候姑娘,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九音还是不说话,再次闭上眼安心歇息。
她现在太累了,那一场酷刑让她流失了不少鲜血,哪怕说话并不吃力但也会耗费她的体力,伤成这般能活过来已是不易,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得很,能多保留一口气也是好的。
红泪没有继续打搅她,帮她把右手五指关节舒缓了一遍之后,又执起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推拿了起来,随后也为她一双`腿揉`捏着,生怕弄疼她,所以力道总是轻轻柔柔的。
没过多久九音便又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石室里那一扇唯一的小窗户处渗入了淡淡的月色,整个石室昏暗得很,连烛火都没有点亮。
九音动了动身子,只是想换一个姿势,却不想身子一动,撕心裂肺的痛又从身上四处传来,她忍不住闷闷低哼了一声。
这一哼,把坐在床边打盹的红泪顿时惊醒了过来,见她想要起来,她忙道:“姑娘,你身子不好,不可随意乱动,我扶姑娘起来。”
九音没有说话,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木柱上,这才抬眼看着她,淡言道:“这是哪里?是你们救我的吗?”
红泪点了点头,轻声道:“是我们主人救的姑娘,至于这里是哪,请恕我无法告诉姑娘。”
九音也没有强迫,各为其主罢了,处在她这个位置上确实不能对自己多言,不过有些话她还是想问:
“你也是当初被送到怡安殿照顾怡妃娘娘那四名宫女中的一个吗?”
红泪迟疑了片刻,才点头道:“是。”
“那你们四人是不是都活着?”
红泪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不该向她说实话,正迟疑间,门外长廊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红泪似乎对这脚步声熟悉得很,她霍地站起退到房中央看着石门。
石门很快被打开,沧海沉着脸进来,刚进门红泪便迎了过去:“主人。”
“啪”的一声,毫无预警的一个无情的巴掌落在她脸上。
红泪顿时被打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墙壁上,尔后丢落在地上。
她口吐鲜血,可却还是抬头看着沧海,恭敬道:“奴婢错了,主人,奴婢知错了,请主人原谅。”
沧海打完这一巴掌,却像是个无事人那般,接过琉颐递来的软巾把自己一双手拭擦干净,才看着床`上的九音,薄唇轻扬浅笑道:“怎么样?感觉如何?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九音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沧海太奇怪,看到他,自己连半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更没有那种可以与他心灵交汇的感觉。
视线从他含笑的脸上移开,落在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以衣袖拭去唇边血迹的红泪,沉声问道:“她犯了什么错?为何一进门就要惩罚她?”
沧海与她一起看了红泪一眼,忽然浅浅一笑,笑意里添了几分令人不安的邪魅: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只是进门看到,觉得看不顺眼便出手惩罚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些?若是这般,我以后不在你面前处罚下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