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碌了一天,早就饿极,湛蓝身体虚弱,也禁不住空腹折腾,而赫连一雯……在狼吞虎咽。
让湛蓝失笑的是,这次她没有粗鲁地用手抓,而是用了筷子,只可惜,她拿筷子的姿势,全无半分女子的温文尔雅,实在像极了挥舞刀剑,叫人忍不住为那些静美的食物扼腕。
湛蓝亲手为她盛了一碗核桃红枣羹放在她面前,“慢点吃,别噎着。”
她记得自己以前故意向赫连恒挑衅时,便吃相粗鲁难看,和赫连一雯相比,她那样的吃法大概算是逞强可爱型的吧,也难怪那会儿赫连恒只看着她吃,自己却不吃。
思及此,她忍不住看向他,却正见他也瞅着自己,视线相撞,两人相视而笑,明显是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件事。
赫连恒见她又颦眉看一雯,不禁懊悔让一雯跟着她,他从赫连一雯地筷子下抢夺到两块儿湛蓝爱吃的鸡翅,搁进她的盘子里,“皇后不急着拆礼物吗?还不快吃?”
湛蓝这才拿起筷子,其实,她只看赫连一雯吃,已经有三分饱——一个人吃相不文雅,是一件令人倒胃口的事。她一边吃,一边思忖着,该怎么让赫连一雯改掉这个坏毛病。
赫连恒与湛蓝不过吃了三分之一的饭菜,剩下的,全部被赫连一雯清扫乾净,梁福带人来收拾碗筷时,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态,“一雯公主的胃口还是这样好。”
赫连一雯没有理会他的挖苦,打着饱嗝,双手捧着一个系着红丝带的四方锦盒上前来,“皇嫂,这东西皇兄可是准备好久了呢!若非我说要赔礼,他不知要藏着掖着到何年何月才肯拿出来。从骆叔交给我,这东西就是锁着的,一路上都不让我看,你快打开,也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如此神秘的礼物,让她怎么敢要?湛蓝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紧张地手心冒汗,脊背发凉。
玉雕似地手抬起,却颤抖地厉害,她怕自己会收到不该收的礼物,诸如凤印,凤冠,亦或是婴儿衣装鞋袜之类的,但是……莫名地,手最终落在盒子上,反而不抖了。
这盒子里不管盛放了什么,都是赫连恒悉心准备的,是他的一番心意,总不至于夺了她的xing命。
她在月魔地宫养伤时,读过不少史书宫规,古代帝王大都如此,宠~幸了一个女子,不是晋封位份,便是赏赐厚礼,好似一种交换,若能诞下子嗣,还能得更丰厚的奖赏,更高的晋封。
只是……这种“喜事”,砸在她这个现代女子身上,还是不舒服。
两情相悦,情丝论斤两称一称,用物品和位份来衡量,再甜蜜的柔情,都变得廉价了。
她刚才已经拒绝了一份礼物,如果再拒绝这个,怕是真的要被冠上一个“不识抬举”的罪名,惹他龙颜大怒更是不好。
赫连恒兀自斟茶,端起茶盅,看着她脸上复杂却无半分期许与惊喜的神情,鹰眸里闪过一丝不太分明的笑意,却并没有开口惊扰她,好在,她看待这份礼物的眼神是凝重的。
湛蓝看了他一眼,清楚地觉得,他一双视线并没有在他手上那杯茶上,而是关注在了她的脸上。
她别扭地打开盒子,不由得微怔,宽大的盒子里,竟还有两个盒子?!一个盒子接着一个盒子的打开,仿佛探险寻宝,她这才抑制不住地生出几分好奇。
最上面是一个扁平的小方盒内,是米粒大的洁白的小珍珠,配以红色水滴形玛瑙珠做成的华胜,白与红相衬,色彩显明,华美惊艳,触手温润,她不由得惊叹出声。
而下面的大盒子里,竟然是一套珍珠白丝的舞衣,上衣修身剪裁,环身绣着银丝线的凤凰展翼,衣边上点缀着红色玛瑙流苏,舞裙是垂坠飘逸的真丝,裙摆上艳红的雀翎纹,刺绣精细,唯美华艳,拖曳开来,仿佛凤凰的尾翼。
她对这份礼物的排斥之心,全然不见,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再也合不拢嘴,又怕自己笑得太过,暴露了心底的快要溢出的甜蜜——这份礼物,真真送到了她的心坎上,让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她喜欢跳舞,而这个世界的人,毫无疑问地将她的舞,归类为低贱无耻之流,可这个男人却对她另眼相看……他定是发现,在舞蹈中的她,是开心快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