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是该用“药”,否则,今晚恐怕也支撑不下去。
李益淳起身之后,阖上药箱,忍不住又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对付师兄?臣是指御天。”
刚要闭目养神的赫连恒鹰眸忽的睁开,光芒冷锐地盯着李益淳,眼底虽然没有怀疑,却还有几分清寒的煞气,“他——一定会死,而朕,也一定能得到西夏。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想回报朕,就只管照顾好朕的身体。”
“臣并非是打探什么,臣只是想对皇上说,若是需要臣做什么,皇上尽管吩咐。”李益淳恭谨俯首澄清。
赫连恒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朕明白你的心思,不过,朕不需要你如此为难。同门之间相互残杀,是对你师父的不敬。朕年幼时,曾记得你师父为父皇医过伤,所以,朕不希望做伤害你师父的事。”
李益淳恍然大悟,“原来,皇上一直不杀臣,也是感念师父的恩情?!”
赫连恒摇头,暗自尝试运功,耳廓不禁因为隔壁房间的动静而陡然微动,“朕不杀你,是因为的你的功劳,与你师父无关。朕向来把恩怨分得清楚,否则,朕怎么会爱上康辽公主呢?”
隔着一面墙,御天阴冷扬起唇角,对桌子对面威严端坐的暗金祥云腾龙锦袍的男子,优雅举起茶杯,低声说道,“皇上,你都听到了吧?赫连恒如今已是将死之人,再加上穿心草之毒折磨,更是活不了多久!”
完颜袭冷酷的俊颜在微弱的烛光里,幽暗神秘,艳若鬼魅,他看了眼桌上的茶杯,并没有碰的打算,由着御天乾举着茶杯看着他。
御天悻悻挑眉一笑,无奈摇了摇头,“怎么?还怕我会给你下毒?皇上你太多疑了,难怪你皇妹会离开你!”
“你的废话还是少说为妙,否则,朕恐怕会错手杀了你!”完颜袭凝神判断出墙那边的赫连恒心跳的确不稳,才从袖中取出黑曜石虎符放在桌面上,“这是五万兵马,粮草也备好了,就驻扎在康辽和西夏边境的琵琶山。等你坐上西夏龙椅,别忘了,朕点名要的那五座城池。”他口气闲淡,仿佛那无座城池,不过是他随心点的五盘菜。
御天狭长的星眸赫然一亮,拿过虎符,仔细分辨过真伪,唇角笑意悠然加深。“放心,我们的交易不是一直都很顺利的吗?从让楚太后体虚多病,到今日害赫连恒命悬一线,我何时让你失望过?就连湛蓝腹中那个小孽种,都是我帮你除掉的。”
锦缎桌布铺就的雕花圆桌中央,微弱的烛光因为御天最后一句话,疏忽一闪,幽冷的风极具威胁地袭向御天那边。
完颜袭壮伟宽阔的身躯从椅子上猛然起身,大掌撑住桌面,宽阔的肩,遮挡了烛光,让整个房间赫然变得阴暗,而他俊美的脸,阴沉妖冶,愈加如魔,但那一双黑浓的眼,迸射出毁天灭地的杀气。
“御天,你的确没有让朕失望。不过,你若是再敢对朕的蓝儿肆无忌惮,动手动脚,还越矩对她直呼蓝儿,朕就先切了你的舌头,再切下你的手脚,拿你研制的那些剧毒,将你腌制起来。”
湛蓝滚下山丘之后不久,他便追查到,带走她的是御天,而不久他便追上御天的马车……那时,他得知湛蓝腹中的孩子被御天精湛的医术保住时,惊喜于湛蓝无恙,却愤怒于那个小孽种的存在,于是,他果断下令,让御天趁着她昏迷,除掉那个孩子。
御天趁机与他谈判借兵,而他提出要求,让他给赫连恒下毒……若赫连恒必死,他将出借五万兵马,助他登上西夏皇位。
但是,显然,御天是一条不安分的毒蛇,与他这桩交易,隐患潜藏,若是他把那个秘密告诉湛蓝……
御天气定神闲,浅笑不变,他搁下茶盅,慢条斯理地也站起身来,平时着完颜袭,双眼寒光乍现,“我真的很奇怪,你和完颜湛蓝,到底谁是靖襄王水敖的骨血,谁,才是康辽先帝的皇嗣?若是你的湛蓝知晓,当年你和楚太后的那场交易,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你的龙椅,恐怕也会坐不稳吧?”
完颜袭脸色陡然僵冷,惊怒瞪圆深邃的凤眼,咬住牙根,很想一把拧断御天的脖子。
“凭湛蓝的聪慧,若是她知晓真相,我相信,她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会想方设法,联合完颜皇族的宗亲们,不但将你赶下龙椅,还会将你碎尸万段。”御天杀人之时,也是从容优雅的,而他说这番掀动天下的话时,却轻柔地近乎温柔。
完颜袭却忽然就笑了,“哼哼,朕倒是没想到,你跟在楚太后身边多年,倒也打探到不少。她一直在追查水家后人无果,竟被你如此详尽的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