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触及他的腹肌,便耳根滚烫,不敢再往下乱瞟。
“很好,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他大手捏住她的下颌,在她转开脸之前,强逼认真正视自己,“看到我,可安心了?”
“嗯。”她紧张地抿着唇,惶恐地只想往后退,刚一挪动,腰肢便被他圈入滚烫的怀中,她惊得倒抽凉气,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穿了一件可恶的红色纱袍,袍袖下的手臂剔透地映出肌肤的白腻,可想而知,她的身体尽被他收入眼底。“你……你先放开我,唔……”
狂肆的吻扑面而来,席卷着流火似地热浪,让她脑海霎时一片空白,她僵硬地仿佛受惊地鹿儿,在他怀中不敢妄动,手掌正抵在他胸前,却摸到一處伤疤——那是被她刺的。
想起那一日,想起那一日为带走她而不惜自伤的完颜袭,想起那一日左右为难的自己,也想起那一日温柔且好风度、足够让她铭记一辈子的赫连恒,她不禁又心口剧痛,闭上眼睛,晶莹的泪花从眼角滚出来,她有些狠绝地,有些烦躁地,突然就缠住了完颜袭的脖颈,迎合了他的吻……
他却突然停止了长驱直入的的肆意缠绵,由着她主动吻着自己。狭长幽深的眼眸微眯,细细搜寻她的表情,像是野兽在闻嗅猎物的气味。
他略倾身压住她,半悬在她身上,依稀察觉到,某种她想隐藏,却又一闪而逝的情绪,一股不悦,浮现在他的眼底。
感觉到他的目光,她疑惑睁开眼睛,软嫩的唇瓣离开了他的唇,“怎么了?”
“没怎么。”他还是温柔的笑了,手指细致地描画着她的五官,低喃说道,“只是,突然间像是做了一场梦,怕这一切不是真的。”
她心情平复,也扬起唇角,学着他,手指落在他精致的五官上,忧郁的眼眸里自然而言地,多了几分狡黠与嘲讽,“我知道,你怪我,防备我,也恨我,你怕,被我害得失去皇位,却又因为自幼与我相依为命,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对吗?”
他玩味的眸光里闪过一丝讶异与惊喜,大掌括在她的脸侧,粗糙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你竟然不再怕我?”
她失笑,“袭,你真没什么好怕的,尤其,在我慢慢想起你对我的好和绝情时。”
“呵!刚才分明还在我怀里抖。”
“……”她囧得说不出话,愤怒地捶他,却反弄得自己手疼得忍不住痛呼。
他拥紧她,埋首她颈窝里,低低的醇厚的笑声在她耳畔传来。“蓝儿,我们从此……和好如初了,对吗?”
她的心,就这样被震撼着。
记忆深處,那些不属于她的曾经于完颜袭的甜蜜美好的画面,又清晰起来……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宠,对她的爱,连他的妃嫔都嫉妒地抓狂。
越过他宽厚壮硕的肩,她望着帐顶,任由记忆飞驰,目光却突然转冷,冷得再寻不到半分温度。
后来她和亲的结果证明,曾经的所有美好,都是虚假的,一次一次飞蛾扑火,她若是再拿感情当信仰,便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皇家无情,在这场血腥漩涡里,谁先动了情,谁便会沉陷重伤,体无完肤。
“我的伤疼,你不要总这样压着我。”
他翻了个身,让她在上面,“换你压着我好了。”
她哭笑不得,就那样乖顺地趴在他身上,没有挣扎。
因为军务繁忙,温存片刻,完颜袭便恋恋不舍地起身,“你重伤未愈,躺着就好,门外有婢女,需要什么招呼一声。”
她慢慢地撑起身子,从后面拥住他的腰,脸儿亲昵贴着他的后背,“袭,你都不问我,楚氏是为何抓我吗?”
她温柔暖热的体温让他脊背僵硬,而更撼动他心尖的却是她的问题。
他沉思着穿好了靴子,拉开她缠在腰腹上的手,转身又将她揽入怀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
“可是你为什么不问我呢?你不问我,为什么要逃离宜周皇宫吗?你也不质问我,上次康辽战败,是不是我透露了你入宜周的消息?”